《靜止時刻‧一個人的寂寞雪》

「這、這幾本魔法書未免也太厚了吧？拜託陛下不要這麼狠！」

「德瑞特哥說得對！而且這些我搞不好都還沒讀過，陛下不能以自己讀書的標準來設定呀！」急忙表達不公的冰楓暗自後悔叫德瑞特等人來了，本來烈特爾大概因為心情好而沒打算跟她計較，現在卻弄得要多讀書。

烈特爾愛好戰鬥，相對也喜歡學習各種魔法與打鬥技巧，除了實戰，漫長生命中看了數不盡的書，還會要部屬跟著多看書來學。

聞言，烈特爾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望著發話的兩人微揚嘴角說道：「冰楓就罷了，視錯的程度決定能否通融。但其餘三位已不是孩子，早該將這些魔法熟記並運用得當才對，考它們不算過份，更何況還有三日時間可供複習、準備。若你們當真不願讀書，那麼分別都來與我認真一戰如何？不然，讓拉德爾分配有難度的工作歷練你們也不錯？」

聽到後面的選項，他們大驚失色，趕忙異口同聲地回答：「我們讀、我們讀！」

坎培爾洛基跟著猛點頭，接著汗顏地笑著，暗想：『果然如此，幸好他們沒輕易嘗試，不然就要重複以前的慘痛結果。』

在德瑞特他們還沒出生前，坎培爾洛基曾有段相當叛逆、任性妄為的時候，當時雖已知曉生母並非父親赫頓公爵的正室所殺，卻仍未改變敵視態度，因此和赫頓也處得不好。要他習武、練魔法、讀書他就偏偏不配合，反而常常無差別地向人惡作劇、在領地搞破壞，結果赫頓一氣之下就把他送到烈特爾那邊去當侍衛，請其協助教育。那時是他第一次見到烈特爾──之所以幼年沒被送過去，是因為赫頓認為他失去母親可能難免不安，希望能藉由親近家人來改善。

有道是初生之犢不畏虎，那時又有少爺脾氣，除了仗著身份時常偷懶及搗蛋外，看長輩挑戰烈特爾他也跟著做，被點出各種弱點要求多讀書時叛逆地表示不願意，選擇與之認真一戰，結果被打得簡直跟抹布沒兩樣。自此之後就漸漸改頭換面，不僅願意信服王，更開始認真讀書學習、改了原先的性子，讓家人們鬆口氣……雖然他還是喜歡做些無關緊要的惡作劇。

而站在德瑞特後方的斯雖沒表示，卻是微微蹙起眉頭。

一方面斯沒什麼魔法天份，隱身術之外的魔法都不怎麼強，曾經認真練習卻得不到相對成果，和身邊的人差距逐漸加大，因此對於魔法書總讀不出興趣；另一方面他只想效忠主子德瑞特，但更上層指示的又不能不做，況且基本上非武鬥會比試時他並沒有挑戰烈特爾的資格，其實頂多能替德瑞特防禦而不得攻擊，所以他很明白即使心裡不情願仍是得照做，否則若上頭追究勢必造成德瑞特的麻煩。

「那就把握時間用心讀，並且多加練習。這些年比起過去過於和平，致使你們這代如此怠惰。但總有一天會迎來屬於你們的時代……當然，繼續懈怠而後直接被取代也有可能。」

「這個……我們都會努力。」

對著回答的坎培爾洛基及其他三人輕點頭，烈特爾不忘補上：「記得，將這裡恢復原樣。」接著，他迴過身再度前進。

見狀，留在原地的四人在看到他走遠後，彼此互望紛紛垂下肩膀，無奈嘆氣。

「唉！這下子有三天不能好好過了！雖然重讀是不難，但陛下搞不好會出刁難題目啊！」德瑞特說話之時，抱在懷中的魔法書消失不見，顯然已另行收起。

「你們倒好，只是複習！我可能還沒讀過呀！」冰楓對著德瑞特吐了吐舌，隨即低頭看著手上的書。翻開的頁面正好分別寫有魔族與妖精族的特性，還介紹對其他族的優勢及弱勢，她又往後面翻閱，接著說：「果然沒讀過！不過這本書其中一些魔法頗適合我，果然陛下又針對個人的長處或弱點幫忙選出適合讀的書！」

聽她這麼說，斯也稍微翻起手中的書。一看，那本是以體術為主、魔法為輔的書，除了戰鬥方式，還有寫到如何提高對魔法的抗性，令斯目光為之一亮，繼續翻著。

察覺斯的動作，也將魔法書收起的坎培爾洛基好奇地問：「斯是初次接受陛下的指導吧？」

抬頭看著他，斯點頭回應。因為跟隨德瑞特有見過數次面，不過為了保護主人而出手攻擊烈特爾這還是第一次。

見坎培爾洛基苦笑起來，德瑞特立即意會他的意思，轉頭告訴斯：「你就認真看這書學習，之後和我們一起來給陛下驗收，但這事不要給其他人知道！」畢竟烈特爾不介意並不代表他父王及官員們亦然。

「遵命。」

「下次記得要冷靜旁觀，不要插手！」

「保護主子是屬下的使命。」

眉頭一皺，德瑞特雙手抱胸，道：「這也要看情況！父王就算了，萬一給拉德爾大人知道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我看以後還是不要帶你來了！」

「屬下必須跟隨主子。」斯語氣堅定，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向兩人擺手，坎培爾洛基安撫他們，說：「好了、好了，下次注意一點就是！不過，斯之前都乖乖在旁邊看，怎麼這次會突然出手？」說到這裡他神情轉為嚴肅，內心已有想法，但仍想向當事人確認。

這話讓斯楞了一下，略帶疑惑地回答：「不知道。剛才看到主子受到攻擊，什麼都沒想就出手。」

「德瑞特，你先帶斯回吸血族……啊！等等！斯你先看著我的眼睛。」

儘管不解，斯仍是聽話地照做，直視坎培爾洛基那對綠眸，只見對方的瞳孔瞬間變紅。好似方才被定身那般，斯動也不動，接著雙眼變得無神。脫離掌中的書本飄至空中而後消失，冰楓替他和自己將書收起。

「斯，安定下來。」

「……是。」語畢，斯恢復過來，一臉莫名，看著坎培爾洛基那已變回綠色的眸子，想著是有什麼問題嗎？而且他的書怎麼不見了？

「堂兄，這難道就是雙蝕現象的影響？」

神色一凜的德瑞特發問，而冰楓表情也同樣認真。

「我不知道。我看我們還是再去找陛下，向他提一下這事，聽聽他的見解吧。」

本來想讓德瑞特先帶斯回去，但再細想又覺得讓烈特爾親自確認可能更好。至於先讓斯安定心神，則是以防他攻擊烈特爾。一次通融不代表第二次仍會通融，更何況王此時應已回到寢室，若有個萬一想必侍衛會上報。

在德瑞特與冰楓分別贊同並一同將廊道恢復原狀後，四人即快步向前。

※　※　※

於烈特爾房內，坎培爾洛基等人將他們剛才的事報告給他知曉。本來在桌前處理公務的他，以沒拿筆的左手撐著頭，注視著斯。

即使見過數次卻幾無交談，因此烈特爾對斯的個性並不清楚，自然不像坎培爾洛基與德瑞特他們那樣了解。

片刻，烈特爾坐正，對他們道：「雖不明顯，不過排除坎培爾洛基你的魔法，他身上氣息確實有些不自然，較常人來得浮躁，最好再領他去給醫官詳細看看。另外，你們的觀察和及時的處置都不錯，做得好。」

三人彼此對望，展露笑容，隨即邊行禮邊說：「謝謝陛下誇獎！」

「陛下，那讀書的事……」

「什麼？」

瞧他劍眉微揚，冰楓連忙把剩下的話全吞回去，汗顏地搖頭直道：「沒事、沒事！」

「沒事就去讀書或早點休息。」烈特爾準備低頭繼續處理公務時，想到什麼又抬頭，問斯：「你昨天去過什麼地方？做過什麼事？有沒有覺得奇怪之處？」

回想了一下，斯回道：「白天都在主子身邊擔任護衛，天黑主子和王上用餐後則至郊外散步。本想吸動物的血當點心，但牙齒無法變形，不能吸。」

「啊？我怎麼沒聽你說過？我不是說過有什麼狀況都要馬上說嗎？」德瑞特問著斯，語氣中雖帶了分責備，卻有更多的憂心。

「因為屬下後來睏了小睡一下，醒來後忘了。」

斯的解釋讓德瑞特等人無語，感覺有點無力。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