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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爺(女):一子(赫連旭天)
二王爺(男 赫連戚熠):一子(赫連寒天)一女(赫連天楓)
三王爺(男):二子(赫連承天、赫連諾天)一女(赫連天晴)
四王爺(女):一子(赫連容天)
五王爺(男):一子(赫連燁天)一女(赫連天螢)
皇帝(男 赫連韓燼):四子(赫連傲天、赫連助天、赫連連天、赫連晉天)三女(赫連天茗、赫連天璘、赫連天潔)
七王爺(女):一子(赫連夕天)
八王爺(女):二女(赫連天雅、赫連天妍)
九王爺(男,還沒有孩子)


武林三分,一朝──赫連皇朝、一教──邪教、一莊──劍聖莊,其餘自是尚有許多門派,但勢力皆不及。

三強鼎立,誰也無法兼併誰,就那樣持續了許久的時光。

赫連皇朝的這一代是「天」字輩,人人皆有「天」字,直到那件事發生之時。

有「天」字的皇子、皇女、世子、郡主們共有四十六個,當時備受期待的共有十九個,皇子四位、皇女三位、世子七位、郡主五位,上一代皆對他們賦予最高的教育和期望,希冀他們能慢慢接下赫連皇朝、希冀他們能夠讓這個皇朝更加強盛。

原本感情要好的一群孩子,各自遭遇許多事,成長而疏離,甚至於……反目成仇。

但,無論如何,他們一個個都是無雙的……

天下無雙──


夜風吹撫,身著高貴服裝的紅髮男子,獨自坐在園林中橘瓦紅柱的涼亭下,手捧白玉酒杯,餟飲著上等塞外酒,另一手撐著自己的頭,望著沒有星月的夜空發楞。

發楞的原因是對過去情感割捨不了,但現今又受到壓力,要他不得不做出一個決定。一邊是從小一同成長,卻因某些事而反目成仇的堂兄弟;一邊是從小疼愛自己、教導自己,現在依然輔佐自己的三叔……他該怎麼做決定才好?

十年前……

十九個孩子聚集在廣大的庭院當中,蹦蹦跳跳、嘻鬧玩耍。他們絲毫不對此處那寬闊、佈置華美的園林感到新奇,而是相當的自在,像是早已習慣似的。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他們之中七位是當今皇上的子女,其餘十二位是幾位王爺的子女,所以早已習慣這類庭園,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這群孩子中,最大的十二歲,最小則只有五歲,但個個都天資聰穎,畢竟他們是長輩挑選過的孩子、將來要撐起國家的孩子。

這日便是讓他們相見的日子,即便有些孩子早已熟識或者是為親兄弟姐妹,但所有人全聚集在一起,這還是頭一遭。

皇帝和眾王爺討論的結果,先立八歲的二皇子傲天為太子,再看看之後的情形。雖然二皇子精明又為當今皇后的兒子,是嫡長子,不過他上面還有聰敏的幾位姐姐,所以當時眾人討論了許久。

在赫連皇朝,也是不分男女皆能成為皇帝和王爺,先皇便是位女皇,現在的王爺也有好幾位是女性,也同樣擁有她們的王妃和側妃。

也就是說,赫連皇朝可以接受一夫多妻,也能接受一妻多夫。但是他們的法律不容許多夫多妻的存在,後納妻或夫的那一方婚姻為無效,對方能要求其付出當事人二分之一財產來賠償,且賠償費用只能由當事人付出,若有人為其付款,同樣罰幫助者財產的二分之一。另外,赫連皇朝也能接受同性相戀的事。

也因此,立太子一事眾人就討論了相當久,在評斷各人的優缺點之後,最後才決定暫時立傲天為太子,觀察看看再決定。

不過大人的決定孩子們也不清楚,玩鬧著。因為是第一次那麼多孩子集合在一起,所以大部份的孩子皆玩得很開心。當然,也有少部份孩子做著自己的事,沒有加入其他孩子的玩鬧。

傲天像是個孩子王,左手拉著一個弟弟,右手拉著一個妹妹,帶領著眾人一同玩耍。不僅和親兄弟姐妹們或是居住在附近的堂兄弟姐妹更熟悉了一些,還親近了住在遠方、一年見不到幾次的其他人。

這群孩子之中,還有一對雙胞胎兄弟與一對雙胞胎兄妹,算是挺醒目的。畢竟,雙胞胎或是一般兄弟姐妹要全部都入選實在不簡單。

那對雙胞胎兄弟是三王爺的孩子,兄弟裡面是哥哥較為出色,甚至是所有孩子中,天資最聰穎的一個。當然,他也因而備受期待,眾人給予他的待遇自是不凡。相對來說,他的雙胞胎弟弟雖然也聰明乖巧,不過光芒就是被掩蓋下來,顯得平凡許多。

但相較之下,傲天對於雙胞胎的弟弟卻顯得較有興趣,放開牽著親弟妹的手,跑去拉他過來一起玩。弟弟似乎有點不習慣,不過還是笑著被拉著,然後跟著傲天等人一起玩。

傲天撫了撫自己那頭紅髮,先介紹起自己和弟妹們,然後便要問起那個黑髮弟弟的名字與身份。不過他還沒問完,便看到那弟弟跪在地上,而且看起來還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個跪拜禮。不過因為年齡還小,所以著實讓人會心一笑。

「皇子、公主,微臣諾天向您們請安。」他說著,紫色的眼睛訴說著他的認真。

「你叫諾天呀?真是好名字。」說罷傲天便一把將他拉起,幫他拍一拍衣袍,然後又笑道:「父皇說我應該能當上太子,那樣的話,你以後來當我的左右手吧?」

「咦?」諾天瞪大眼睛,看起來相當驚訝。

「走吧,我們去玩!」說罷,傲天就拉著他走了。

這情景也入了被長輩們圍住,早已受到眾人肯定與寵愛的雙生哥哥承天眼底。

雖然現在他不過六歲半,但因天資不凡,老早就懂得許多事,也知道前方拉著自己弟弟玩耍的傲天,就是未來自己的主子、要輔佐的對象。就因如此,他更不高興他拉著自己的弟弟玩。

事實上,對於這個雙生弟弟諾天,他可說是沒有一絲的喜歡……或者應該說,他覺得他的存在相當礙眼。認為這個和自己長得一個樣的人,根本沒有必要存在。也因此,他常常欺負諾天,言語欺負、拳打腳踢、故意將錯事嫁禍於他之類的事情都有。而諾天默不作聲的態度,則讓他更加不悅。

也因此,看到那幕的他,更是決定回去要好好教訓、警告一下諾天。

同一時間,另一邊也傳來孩子們嘻鬧的聲響。

一群孩子們圍著那對雙生兄妹,好奇地討論著。那對雙生兄妹看來只有四、五歲,長得非常漂亮,皮膚白析,留著一頭柔順的銀髮。更重要的是,他們都長了白色的狐狸耳朵與尾巴。

他們是五王爺的孩子,娘親則是修煉已久的狐狸幻化成的美女,原本是想要迷惑五王爺,藉以增加修行;卻沒想到五王爺未被迷惑,反倒是他的真心感動了她,甘願留在他的身邊當他的王妃。這事也被傳為美談,而且還為世人加油添醋,弄得更加感人肺腑,著實讓當事人哭笑不得。

「不可以亂摸我妹妹喔!」雙生兄妹的哥哥這麼說著,擋在妹妹和其他孩子之間。

「根據赫連皇朝律法,調戲良家婦女、夫男需罰其十分之一財產。」一名棕髮男孩這麼說著,看來也不過六、七歲。

「連天堂兄好囉嗦……」雙生兄妹的妹妹開口說著,一臉無奈。

雙生兄妹的哥哥叫做燁天,妹妹則名為天螢。

天螢口中的連天堂兄則為第五皇子,與傲天是同父同母的兄弟。連天抓周時就抓了本律法,之後懂得文字之後,便天天捧著本律書看,之後成為赫連皇朝中以最輕年齡看完所有律書的人。

「此言差矣,我只是先告訴大家不要輕薄他人罷了。」連天回答道。

「那也用不著搬出法條來呀……」天螢說罷,無奈地嘆了口氣,尾巴也垂了下來。

「以茲證明。」

眾孩子聞言,紛紛無奈地一同嘆氣。

一旁大石上坐了個蜜棕色頭髮的孩子,他正瞇起他那藍色的眼瞳,微笑著,一邊還喝著顏色很怪異的不知名飲品。他則是第三皇子,傲天、連天的異母兄弟助天,他的娘親是皇帝最寵愛的貴妃,因此地位也極高。

「助呀,好久不見了!三姨可好?」

一名笑得燦爛,留著一頭及腰的酒紅色長髮的女孩這麼問著,她從後面坐到助天旁邊,那深褐色雙眸閃爍著活潑的光芒。她是二王爺的次女天楓,娘親則是和助天他娘是姐妹,所以兩人關係算是挺親近的。

「很好呀,沒病沒痛的。」助天笑道,又反問:「那二姨如何?」

「還不錯,最近要跟父王出去了。」天楓笑著反道。

這兩人都時常帶著騙死人不償命的微笑,也是出名的愛「演戲」。

不知何時,他們兩人的旁邊已經多了一個稍微大上他們一點,大約八、九歲的男孩。他和天楓長得有些相像,不過看來卻冷淡許多,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他正是天楓的兄長寒天。

另外一邊,有三個女孩坐在湖邊,正在看湖裡的魚兒,評論著牠們。那些魚不但大,而且每尾都很有活力地在水中游著。當然,牠們不是普通的大魚,每尾都是稀少的品種,牠們的價值更是不斐。

「姐姐,裡面的魚比我們家的還要大呢!」

「是呀,這裡是皇宮,娘親工作的地方,所以什麼都比較大。」

「是這樣呀?」

「嗯,而且都不能亂捉,會為娘親帶來麻煩的。」

說話的這兩人都是七王爺的女兒,分別是天妍與天雅。天雅是姐姐,個性偏向溫婉,今年十二歲;天妍則是妹妹,個性較為外向,比姐姐小了五歲。兩人都有著一頭柔順的紫髮,和一對黑色的明眸。

「承天哥哥、諾天哥哥,快來跟小晴一起看大魚!」

另一個女孩喊著,露出大大微笑,一邊對著承天和諾天揮舞著小手,要他們過來一起看。她是那對雙生子的妹妹天晴,和他們像父親的黑髮紫眸不同,她像母親,有著水藍色長髮和一對褐色眸子。

聽到她的呼喚聲,她那兩位雙生哥哥離開原本的所在地,紛紛跑了過去。待人皆友善的諾天自是不用說,對她相當保護、照顧;而承天只是討厭雙生弟弟,對這個妹妹相當好,大人送他什麼,他都會先問天晴要不要。對於這對雙生子而言,這個妹妹可是很重要的,是他們最疼愛的妹妹。

見諾天跑了,傲天覺得無趣,牽著弟弟妹妹到旁邊的涼亭去休息。他先讓兩人坐到石椅上,自己才跟著坐上去,三人一起看著遊玩的眾人。

「皇兄呀,什麼時候才能回去?我想要回去看書了……」

藍髮的男孩,傲天的弟弟晉天這麼說著,無奈地嘆了口氣。剛滿五歲的他,身體欠佳,常常會得到風寒,身子骨很虛,平常皆留在房內看書,唯有天氣像這日的好,晴朗無雲、氣溫稍高時,他才會到御花園等地去。

「小晉就是這樣,所以身體才好不起來。」

妹妹天潔說罷,也嘆了口氣。她跟晉天是同父同母的姐弟,不過在兩人還小時,他們的娘便走了,後來便由傲天的娘,也就是皇后來照料他們。也因此,傲天也跟他們很親近。

當晉天正想反駁之時,大人們要他們這十九個孩子集合過來,說是要宣佈大事。晉天見狀,只好嚥下了那些話,打算晚點再說。

他們專心地聽著,隨後便得知原來是要立太子的事。

對孩子們來說,那大多不太與他們現在的生活有關。畢竟他們這時期最重要的還是乖乖讀書、練功等等,培養自己的才能,與誰當太子沒有太大關連。

而傲天得知自己被立為太子時,也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他並不確信自己一定能為太子,對於太子的責任雖然大致了解,但是先前總是覺得與自己不太有關係。現在他則覺得既來之,則安之,反正繼續走下去就對了。

只是當了太子,背上的責任也多了,需要了解與掌控的東西也比先前多上許多,包括那些堂兄弟姐妹等等發生何事,他都必須略知一二才行。現在那十八位,全都一同住在皇宮裡,偶爾才會返家,這也是為了讓他多了解他們一點。

之前他就曾聽聞,承天和諾天這對雙生子很有問題,當時他還不清楚是怎麼樣的問題;當上太子後,他終於得知了事情的真相,那就是承天非常討厭身為弟弟的諾天,時常毆打他,打得他渾身是傷。其實長輩們不是不知道這事,只是承天地位特殊,諾天又總是推說是自己跌倒,所以也無從管起。

相較之下,其他的堂兄弟姐妹問題就少了許多,只是有些喜歡用乖巧和笑臉來騙騙周圍的大人,這讓人很傷腦筋。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傲天的三弟助天,和堂妹天楓,雖然兩人沒能騙到上一代的赫連狐狸們,不過侍衛、宮女們倒是常常被逗得團團轉,特別是那些新來的,更是可憐,必定會經過兩人的「嚴加訓練」。

這天,傲天先是得知關於兩人連手惡作劇的消息,不禁莞爾,並沒怎麼放在心上。但隨即,他又接獲諾天正被承天欺侮的消息,連忙趕去他們所居住的宮殿。

當他到那邊時,一切都結束了,承天早就離去,還帶著小妹天晴一起;而諾天則已經被送到一間房,躺在床上,御醫正幫他看診。

由御醫緊皺的眉頭,可以知道情況不太樂觀。走近一看,更是讓人捏一把冷汗。諾天小小的身體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瘀傷,而且有新有舊,遠比傲天原先所料想的還嚴重許多。

傲天也不問御醫詳細情況,在旁邊靜靜等著,等到御醫診斷完畢後才走上前去詢問諾天的傷勢。

「他怎麼樣了?」

「世子目前情況不是很好,雖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多有傷處,身體又極為虛弱,目前還在發燒……至少需要靜養半個月以上。」御醫說著,恭敬地行了一個揖。

「知道了,下去吧。」

傲天揮了揮手,見狀,御醫又行了一個揖,這才退了下去。隨後傲天也斥退了其他人,上前查看堂弟的傷,並喚了自己的一個部下,問他詳細情形是否已經清楚。

「啟稟太子殿下,是承世子因不滿諾世子擅自帶晴郡主出宮,所以出手將其打成如此。雖然當時晴郡主曾哭著阻止承世子,不過最後還是被承世子的人帶到別處,其他人也不敢出手救諾世子。」那人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恭敬地說著。

「是嗎?那就撤換掉那些人,派幾個精明能幹的過去。承天若問起,就說是本太子的旨意,同時當然也禁止他繼續打諾天。」傲天說著,語調沉穩。雖然還小,但卻已經有一股不容小覷的王者威嚴。

「屬下遵命!不過,晴郡主那邊……」

「如果她希望的話,就讓她來看看諾天。另外,這事通報過三皇叔他們了麼?」

「通報過了,他們很快便會趕來。」

聞言,傲天點了點頭,又道:「嗯,那他們有表示要怎麼處理麼?」

「不……關於這點,王爺和王妃都……」那人話沒說完,只是低下了頭。

傲天沉默了一下,才嘆道:「本太子也是這麼想……否則就不會變成現在這種情況了。那就先這樣好了,你先下去吧!其他事本太子會直接跟皇叔他們說。」

那人點點頭,作了一揖,然後人便退下了。

而後,傲天便坐到床邊,望著諾天,不禁嘆了口氣。

由於他已下了命令,所以今後他知道承天不會出手打諾天,但是其他方面就很難控制,也許諾天之後所受的「傷害」會比現在還要更多也不一定。目前,他能為諾天做多少保護就做多少,畢竟諾天將來是要輔佐他、為他分憂解勞的重要臣子,而且也是他的親人,他不可能放著讓他被承天打而不管。

隨後,傲天又嘆了氣,然後由袖袋裡拿出一張摺疊起來的白色紙張。他低頭將那張紙攤開,默讀著紙上的內容。

上面寫著一個半月後邪教總舵有場比試大會,那是有能力之邪教教徒的表現機會,為期一個月,優勝者可以直接升等,算是邪教四年一度的盛事。因為這是場盛事,所以邀請他們赫連皇族、周圍其他國家的皇族以及劍聖莊的高層去參觀。

這紙上寫得簡單,然而傲天知道,事實上並不如此單純。近來周圍小國集結起來,對付赫連皇朝、邪教與劍聖莊等大的勢力。近來已經在多處發生了亂事,但對方真正的行動還未開始。像這樣的盛事,勢必會發生些什麼。

小國以一位名為祈龍繼臣的男人所領導,這人有很強烈的野心,雖然他過去曾是王爺,但他還是背叛了自己的祖國──祈龍國,也背叛了他的親人們,讓祖國滅亡。

傲天聽聞過消息,祈龍國皇室成員還未全滅,祈龍國主、國母和兩位王儲都沒事,只是落於民間,暫時過著平靜生活。而祈龍繼臣當然也沒有要放過他們的意思,私下找人找得緊。

但這些當然不是傲天所關心的事,他在意的是關於邪教比試的事。不為別的,他想親眼見到邪教這一代和下一代的菁英,因為那將是他們赫連皇朝的敵人。

另外,他也知道劍聖莊的兩位小少爺會去參觀,據說是這幾天決定的。但由於小少爺一個六歲、一個四歲,長輩們不可能放他們兩人自己去,所以也私下派遣莊內的高手來保護他們。

得知此事後,傲天也就更想親自去邪教看看,便打算找個時間稟告他父皇,請求他准許這件事。不僅如此,他還想帶幾個堂兄弟姐妹一起,希望他們也能看個清楚。但他知道,去的機率相當小,畢竟他們連十歲都還不到。

在他想到這兒的時候,三王爺和三王妃已經來到門外了。他聽到聲音,連忙跳下床,走往門口,迎接著兩位長輩。見到他們出現,他立即作了個揖。

「皇叔、皇嬸。」傲天喚道。因為此時是為不便多作問候、客套,所以他並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問安。

三王爺和三王妃見狀,也回了一揖,隨後連忙到床前查看諾天的狀況。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又帶有些許的自責和無奈。畢竟諾天會如此,他們也該付上極大的責任,關於他們沒有盡全力阻止承天欺凌諾天的責任。

傲天以淡漠的眼神看了他們一會兒,而後才開口道:「皇叔、皇嬸,天兒可否向您們要求一件事?」雖說這代的孩子全都有天字,但能用這個字自稱的,唯有太子一人。

聞言,三王爺轉過身來,問道:「什麼事?天兒說吧。」

傲天點了點頭,回道:「天兒想同您們要諾天堂弟,天兒認為這樣他的處境會好過一點。」面對兩位長輩,諾天的親生父母,他很坦白的說出要求。

聽到他的話,三王爺和三王妃楞在當場,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他們耳中所聽到的。

見狀,傲天又開口道:「諾天堂弟將來必須成為赫連皇朝的棟樑之一,天兒不能讓他在此枉送性命。」他眼神堅定,沒有絲毫的猶豫和畏懼,就那樣直視著三王爺。

雙方互望了許久,沒有說話、沒有動作,只是直直地看著對方的眼。


※ ※ ※

於有著雕工精細的木製家具、高雅大方的花盆以及雕刻品的華美殿堂上,身著皇袍的男子負手而立,背對著門口,正在欣賞壁上的山水畫,一旁有兩位宮女站在旁邊,手持精美圓盤,上置蔬果。

這位正是赫連皇朝現任的皇帝,也是傲天的父皇。他目前歲數不過二十七,卻是深得民心。為赫連皇朝之「火」字輩,名為赫連韓燼。

傲天於不遠處站著,先前他已行過跪拜禮,得赫連韓燼允諾,能站立稟報。

「怎麼?人要到了?」赫連韓燼問道,回過身來。

「是的,雖然皇嬸很難過,但三皇叔允諾了。」傲天恭敬地回道。

「那朕也必須向他們道歉才行。」

聞言,傲天輕皺眉,語帶自責的喚道:「父皇……」

「無須在意。」

「另外,兒臣希望能去看邪教的比試大會,還打算帶幾位堂弟妹去看看。」

「關於這個,朕認為你們去的可能性不大。你幾個堂弟妹才幾歲?而你也不過只有八歲,要人怎麼放心得下?」赫連韓燼問著,一邊坐到旁邊木椅上,而後又道:「再加上現任邪教教主應鷹龍惡名昭彰,武功高強,萬一碰上了,你們的小命都會沒了。」

「兒臣知道,兒臣還知道應鷹龍特別喜歡貌美的幼童和年青人,只要有點姿色,表面上會被納入邪教,但實際上卻是成為他的玩物。而且我們在邪教的人,已經有人受害了。」傲天說著,語氣相當無奈。

「是呀,所以你們更不可能到那兒去。」

聞言,傲天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這一趟是沒機會了,大概只能等到自己十三、四歲之後,才能自行去看看。

邪教總舵就在赫連皇朝首都──景安城之內,原先傲天想利用這點來做籌碼,但他父皇話都說得如此白了,他又怎麼能再找理由呢?況且,堂弟妹們大多只有五、六歲,出外的確是有些麻煩。

「對了,祈龍國太子祈龍爾簫以及畔柳國太子柳謹淵目前兩人在一起,而且都在邪教內。」赫連韓燼說道,手撫了撫下顎。

「呃?」傲天訝然。

在地理位置上,畔柳國在赫連皇朝的西南方,它們並不相連。赫連皇朝的西方緊連著風羽皇朝,風羽皇朝的西邊是祈龍國,而祈龍國的南邊才是畔柳國。

不久前畔柳國一度傳來危機,據說是因為祈龍繼臣,也就是祈龍爾簫的皇叔鼓動畔柳國右相篡位,目前雖然大致上平靜了,但是傲天認為身為畔柳國太子的柳謹淵,或多或少應該都對祈龍爾簫有點疙瘩在,兩人又怎麼會相處在一起?

祈龍爾簫,傲天印象中他是一個褐長髮的漂亮男孩。在先前祈龍國大典和赫連皇朝大典時他曾看過幾次,兩人都代表過各自國家出使,所以有過幾面之緣。祈龍爾簫還有一個雙生弟弟,兩人長得很像,但是仔細看,卻能發覺兩個的感覺完全不同。哥哥爾簫看來較陰柔,而弟弟晏桑則比較剛毅。

柳謹淵,傲天印象中他是一名灰長髮的男孩,外貌不似爾簫那般的漂亮、陰柔,他給人的感覺倒是斯斯文文的,溫和有禮,很視大體。傲天也是在國家大典上看過他的,對他也算有印象。

「大概是為了掩人耳目吧?畢竟他們一個國家被滅,另一個則是正處動盪,朕猜想這個可能性也挺大的。要不就是被騙了,不慎入了邪教。」

「……因為他們長得都還不錯麼?」傲天苦笑問道。

「皇家的孩子能醜到哪兒去?很少人會特意挑醜妻子,更何況身份是一國之主。」他的意思便是說,孩子的外貌有遺傳到父母。

「是沒錯……」傲天點了點頭,內心則想道:『所以父皇的妃子們一個比一個還美!』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畢竟是大不敬的話。

「風羽皇朝的炎嵐公主也長得挺不錯的,一頭紅髮似火焰,讓人印象深刻。天兒有沒有想過?」赫連韓燼笑問道,這話指得是娶來讓傲天當太子妃之類的。

目前風羽皇朝還只有這一個公主,尚無皇子,算是他們現今唯一的血脈,加上她和傲天兩人都還只是個孩子,所以赫連韓燼這話是開玩笑,不是認真的。

雖然傲天也知道他這是開玩笑,然而還是不禁苦笑,回道:「那還只是個不懂世事的小女孩呢!」

「不懂世事不也不錯?」

「不適合兒臣。而且近來因為祈龍繼臣等人的關係,似乎也快跟著滅亡了?」

「是呀,但若你要炎嵐公主來當妃的話,朕就可以出兵幫忙。」赫連韓燼還是一臉帶笑。

聞言,傲天有點無言了,無奈地低聲喚道:「父皇……」

「朕不開你玩笑便是,不要再露出這種令人生氣的神情,朕這才明白為什麼先皇看到朕也一付不悅的樣子。」因為孩子皆不像孩子,全都像個小大人,一點也不可愛、不惹人疼。

傲天苦笑地點點頭,而後又問道:「不知邪教和劍聖莊那兒對祈龍繼臣的事有何辦法?」

「暫時都還沒動作,劍聖莊似乎是靜觀其變,這次兩位小少爺前去邪教一事,便是有意引出祈龍繼臣的人,他們下的賭注很大;至於邪教,目前因為是應鷹龍帶領的,他只要他身邊的美人兒都好好的,其他都不是很在意。只是派一些人去牽制祈龍繼臣罷了,認為自己人多,死了一些也不礙事。」

無論是他們、邪教亦或是劍聖莊等等,在彼此內部都有間諜,且也都有那種功高而無法解決的大人物在。他們彼此也都知道一些事,但因赫連皇朝、邪教和劍聖莊這三股勢力是相抗衡的,鼎立著,若是一方有大規模的肅清行動出現,另外兩方就有理由聯手攻打那一方,並將其併吞掉。也因此,最多都只敢私下解決幾個人,而不敢做得太明顯。無論是檯面上或檯面下,這三股勢力都是互相競爭著,但也維持了某種平衡。

赫連皇朝在邪教的人當中,最高位階的人是雷護法。護法是僅次於教主的位階,共有五位,分別是雷護法、火護法、風護法、水護法和地護法。雷護法項毅湮是傲天等人的遠親,他在十歲前就入了邪教,和現任教主應鷹龍是同期的,為邪教立下了大大小小的汗馬功勞,地位自然非同小可。除非必要或是情況緊急,否則他也不會主動去連絡赫連皇朝,以免洩露了些什麼。

他育有一女,名為項映雪,是天下知名的美人,知書達理、不問俗事,更不問邪教內務。她居住在項毅湮所住的宅第之幽僻內苑,除非是邪教大典,否則很難見上一面。但那只是表面上,暗地裡她掌管了赫連皇朝暗部的某些事務,是暗部的首領之一,有三分之一的時間不在家中。

原先傲天便是希望能到邪教見見那位雷護法,不過現在看來已經沒辦法了,大概要等到之後的其他機會。

「抱持那種想法,他早晚會被拉下來,只要邪教內部有人贏過他。」

「沒錯,只是這事談何容易?他畢竟是武林榜前五大高手,不是能隨便對付的。」

聞言,傲天不禁嘆了口氣,然而這倒是讓赫連韓燼笑了。

「果然還只是個孩子。」赫連韓燼笑著,望著傲天不解的神情,續道:「雖說,應鷹龍的存在也會讓我國人民受苦,但真要出了個厲害又善於計謀的教主,我們不也出現更多麻煩?」

「是這樣沒錯……」

「就是那樣。」

「那麼,兒臣先告退了。」

赫連韓燼點點頭,傲天便作了個揖,而後就退下了。


※ ※ ※

隨後,傲天想起諾天的狀況,便暫不回自己的寢宮,而是先往諾天所住的宮殿前進。之後他會要諾天移到鄰近處,只是是要等諾天傷勢好得差不多之時。

在他到那邊時,諾天之妹天晴也在。不過她是睡在諾天身旁,眉頭深鎖,雖然雙眼緊閉,但能感覺她眼睛微腫。大概是哭累睡著,別人才將她移上床的。他們都還是孩子,所以僅管這樣不是很妥當,倒也沒人在意。

看到如此平和的狀態,傲天笑了笑,但一想到若這幕為承天所看到,那該會有多麻煩?他不禁嘆了口氣。想想自己狀況,有不少兄弟姐妹,目前都還未有為權爭鬥的狀況。然而,未來呢?是否依舊如此和樂?他覺得不然。

他沒有天真到會認為所有人皆相處愉快,特別是當人得到權力之時。看過歷史上數不清的例子,他很明白,權力,是會腐化人心的。

只是,現在大家都還年幼,他還可以不必想那麼多,暫時讓自己的某部份還停留在「孩子」的地方,跟親人好好相處在一起。

此時,天晴微微移動,接著她揉了揉雙眼,醒了過來。看到諾天還沒醒,她的眼神依舊擔憂,隨即也發現房內還有人。她撐起身子,轉過頭去,正好對上了傲天的視線。先是一驚,而後便嘟起嘴、撥開被子跳下床,快步跑到傲天前方。

「皇堂兄,你不能帶走諾哥哥!」

天晴不悅地說著,雙手張得開開的,像是要保護後面床上的諾天似的。不過這沒什麼說服力,倒是讓人覺得她這舉動實在可愛。

傲天笑了笑,摸了摸小堂妹的頭,輕道:「我並沒有要帶走諾天,只是等他傷好後,他搬到我那兒去罷了,晴兒還是能找諾天玩。」

「晴兒不要!皇堂兄騙人!那樣就是要帶走諾哥哥嘛!」天晴說著,更為生氣了。

聞言,傲天不禁苦笑,道:「晴兒乖,晴兒也不希望晴兒的兩位哥哥相處不好吧?」

聽他這麼說,天晴不禁皺起眉頭,而後點點頭。從她有記憶以來,她最愛的兩位哥哥就沒能好好相處了,一直都看到承天欺侮諾天,這讓她相當難過。她經常對神明祈禱,期望兩人能相處好,只是每每都讓她失望。

「我也是一樣,希望他們兩個不要打架、吵架,所以讓他們兩人分開一陣子……晴兒讓諾天到我那兒好嗎?」

此言一出,天晴便露出複雜的神情,又是不捨想哭,又是認為或許他倆分開一陣子會比較好,心情極為猶豫。

見狀,傲天又哄了好她一陣子,才讓她點頭。只是,天晴轉而央求傲天,問她能不能和諾天一同到傲天那兒去,而且還聰明的以淚眼望著他。

然而傲天自是不可能答應,畢竟向三王爺、三王妃要了個諾天已經是很勉強了,他怎麼可能連天晴也帶回住處?況且男女授受不親,他更是不可能答應她。

也因此,天晴一直以怨懟的眼神看著傲天,之後見面時也一樣,總是那樣望著他,就像他奪走了她心愛的寶物似的。

一個月後,諾天的傷勢已經幾乎好得差不多了,也搬移原先住所有半個月了。這段時間,他也曾見過承天好幾次,然而每每都被以鄙夷的眼光來對待。

但除此之外,也還有其他堂兄弟姐妹來探望他,這倒是讓他覺得很開心,心情好上許多。當然,最常來找他的,還是他的妹妹天晴。

這日,天晴與二王爺的女兒天楓,以及三皇子助天一同來到諾天的休養處,還分別帶了禮物來探病。

「這個是能增進回復力的飲品,諾天堂弟只要將它喝光,就能讓傷勢快快好了。」

助天笑道,他拿了一壺不明飲品過來,正坐在桌子旁,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只見他倒出來的液體是墨綠色的,看來實難下咽。

諾天汗顏地望著那杯怪異色彩的飲品,咽了咽口水,實在無法鼓起勇氣將它喝下。雖說這是人家的一片好意,然而為了遠離危險,他還是決定不喝。

「那個……助天堂兄,這份好意我心領了,你還是將這飲品帶回吧,諾天身體已經差不多好了。」諾天苦笑道,眼睛盯著那一杯,內心直冒汗。

「就是說嘛!人家諾天也知道你的特殊喜好,大概也聽聞過飲下後的下場,哪裡會接受?」天楓問道,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同樣坐在檀木桌旁。

「諾天哥哥絕對不能喝那種可怕的東西!」天晴一把將諾天拉走,拉到門外,以免他遭到那一對堂表姐弟的荼毒。

「哎呀呀,人被你嚇遠了呢!」望著兩人的背影,天楓說著。

「有嗎?」助天笑問道,自己喝掉了那奇異色彩的飲品,隨後又道:「算了,還是去做正事好了。」

他們二人離開傲天與諾天所居住之處,再穿越了數座宮殿,來到了當今皇后的寢宮。由於他們和皇后不是血親,所以經由通報,皇后許可後,兩人才得以在宮女的帶領下,進去找皇后。此時,皇后正在內院賞花,所以兩人被領往內院。

內院中種滿各色花朵,爭妍比美,一名華貴優雅的女人,站在一株開在石壁上的小白花前面。察覺到有人來,立即回眸。見到來者是天楓和助天,立即笑了笑,兩人也立即同她行禮。

「怎麼了?你們兩人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好?」

「娘娘,楓兒的母妃算到您有大難將至,而且就在這一年間,望您能躲躲……」天楓說著,話語中藏著一絲無奈。

聞言,皇后苦笑了一下,輕嘆口氣,走到天楓面前,輕輕摸她的頭,道:「該來的,必將來到,躲也躲不過。」

「難不成,娘娘已經知道了?」助天不解地問道。

「是呀。在本宮進宮前,爹曾請人算過,算出本宮必定無法安享晚年。」

「那您又為何?」

「抗命,是大罪……而人總有一天會消逝、會回歸塵土。本宮入宮已久,這段時間,至少本宮覺得很幸福。」皇后笑道,隨後又收起笑容,續道:「只是苦了皇兒們……天兒,他有帝王相,但這一路,決不會好走;相較之下,連兒較為幸福。然而,他們都只是個孩子,也是本宮最放心不下的。」

聽皇后這麼說,助天和天楓兩人都噤聲了,不知該同皇后說些什麼,一陣沉默。而後,皇后轉移了話題,招待兩個孩子吃小點心。

然而,之後果然有異變發生,而且就在一周之後。

皇帝赫連韓燼迎娶了新的妃子,那是一位極為美麗的女子,一眨眼、一投足,都會吸引眾人的目光,而且久久不能由她的身上移開。許多人就算眼光移開了,魂也失了,眼中只有她一個人。所謂傾國傾城,大概就是說她這樣的美人。

入宮時,宮中上上下下有不少人為其所傾倒,赫連韓燼本人也一樣,立即封她為貴妃,給她許許多多的賞賜。後宮是第一個受到衝擊的,這時的赫連韓燼除了上朝、批改奏摺外,都往她的宮中去。

這也讓那群孩子們感到很好奇,不知那是什麼美人,能讓他們那位父皇、皇叔如此著迷。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幾人結伴而行。

包括五皇子連天、天楓郡主、諾天世子、燁天世子以及天螢郡主,他們對此都相當好奇、感興趣。原本三皇子助天也很想去,無奈他母妃這幾天來完全被冷落,所以他必須留在他母妃身邊以便安慰她。

那天傲天人不太舒服,而且他認為這事不妥,要他們別去,然而五個孩子聽不進去,還是偷偷進入新貴妃所在的宮殿,想看看她到底生作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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