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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小時候的我──被惡靈附身的我自己所造成的傷痕。」看著手上的傷,又望望面露吃驚神情、一語不發的眾人,伊萊斯苦笑地接續道:「其實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不受到祖父與祖母的疼愛。一開始我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偶然之中聽到同樣不解的父親和母親前去詢問才得知了原因。原來我和祖父以前有點像,跟其他親人相較下卻又沒什麼特別之處,因此祖母她不喜歡我。不過另一件事比較讓人訝異,那就是我前世似乎是祖父的祖父,也就是我和伊維兒的高祖父......據說,他原本是個出名又德高望重的善人,但後來卻又是個對同伴能背信忘義,甚至殺了自己兒子、兒媳與他們居住的村裡所有人的人......不,應該說是妖怪吧!因為他放棄了人類的身份,用某種方法獲得妖怪的力量。我想,和祖父他們曾一起旅行過的炎有可能知道這件事?」

見伊萊斯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原先跟其他人一樣顯得很訝異的炎正了正色,輕點頭,回道:「我知道,不過真的很意外。」他沒想過那個人居然轉世成為伊萊斯,對於他祖父萊因洛斯他們來說,這也算命運弄人吧?當初讓人殺了自己父母的親生祖父,竟然轉世成為自己的孫子,可以想見那心情該有多複雜。

「雖然理智上明白這並不是誰的錯,但是祖父母卻也無法將我當成其他的孫子來看待。而我,僅管知道這情有可原、是沒辦法的事,卻還是在心中留下了陰影,也給了惡靈機會。」微嘆口氣,伊萊斯抬起了左手,看著那疤痕,又道:「手上的這個傷一直沒有消失,不管是用了怎樣好的藥還是各種療傷魔法都沒用,我想那是因為我自己的緣故。心裡還有很深的陰影,所以這傷口始終癒合不了;聽到別人說我像祖父或是談論什麼前世的事,就會不適地想吐;想成為偉人,對祖父母證明『伊萊斯』的價值、證明自己也是......」

「不要再說了!」不顧伊萊斯的訝異,海德茵打斷他的話,一手握住他的左手。觸及他手上那明顯的疤痕,她立即續道:「你就是你呀!不管你像誰、是誰的轉世,我們知道、喜歡、認為是同伴、是朋友的就是現在的這個你!」

「是呀,伊萊斯就是伊萊斯,跟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樣的。像誰、前世是誰,對認識現在的你的我們來說都沒有意義的。而這個你,我相信有一天你的祖父母會理解的,就像我們一樣。」綾雪微笑著,將手搭在伊萊斯的肩上。

維爾斯跟著點頭,道:「沒錯,我們認同的人就只有弟弟你!我是不知道你的高祖父和祖父究竟是怎樣的人,但我們相處的這些日子讓我對人類改觀,我也開始跟伊維兒妹妹一樣相信你將來會名留青史......是你,而不是你高祖父或祖父!」

聽到他們這麼說,伊萊斯微微吸吐了口氣,閉上雙眼,露出微笑,道:「謝謝你們。」心情是激動的,這些肯定他這個人的話語不知讓他有多開心,內心感到充實與滿足。一直是想被眾人所認同的,他害怕被討厭、害怕自己成了他人的影子,他不要那樣,他想成為他自己。

不自覺地收緊了自己的左手,他才睜開了雙眼。他的眼神多了份平靜與喜悅,又似乎多了份堅定,他笑說:「對了,其實我......」才說個開始,突然發覺維爾斯等人皆微楞地望著自己,伊萊斯不解地偏了偏頭,隨即朝著他們確實的視線方向望去,這才發現自己左手和海德茵的右手相互握住,顯得有些曖昧。他和海德茵對視,微楞,連忙鬆開彼此的手,望向別的方向。

「對、對不起!」

「沒有啦,是我先捉著你的!抱歉!」

兩人互向對方道歉,不過都沒有看著對方的臉,而是向著沒人的地方望去,臉頰微紅,有點尷尬。

摸了摸下巴,維爾斯想到什麼似地道:「唔,我說弟弟啊!」

「嗯?」

「你們剛剛手牽手看起來有點曖昧,就好像女孩子跟女孩子在一起......」

聞言,伊萊斯差點跌倒,而其他人則是不由得笑了出來,剛剛的尷尬也都不見了。

「對了,是不是該取的假名呢?總不能好直接叫伊萊斯吧?」

面對綾雪的問題,伊萊斯點頭,回道:「嗯,這問題我想過了,就用『南麟葛茵』這名字好了,那是我哥哥的女兒的名字。」

「弟弟的姪女嗎?已經有姪女啦?」

「對呀!大哥比哥哥年長十歲,早可以有女兒了嘛!不過小葛茵是大哥的養女,目前才兩歲,很可愛的喔!」

「是嗎?好想看看她喔。」綾雪想像著小孩子的樣子,不禁又笑了起來。

看她笑,伊維兒也跟著笑了起來,道:「一定有機會啦!這趟旅行我們有規劃順道拜訪一下大哥他們,就一些感情比較好的親戚!」

聽伊維兒那麼說,海德茵顯得有些好奇,問道:「你們有很多親戚嗎?」

「是啊,父親這邊還好,不過母親那邊可是大家族!聚會時都很熱鬧呢!」

「真有趣的樣子!」

南麟家在東亞斯蘭大陸算是很知名的貴族世家,而伊萊斯他們的外祖父更是有著直系血統。原先應能繼承一個國家的王位,但他沒有興趣因而讓與其弟,只繼承了個爵位,並與妻子搬到目前他所居住的地方。

話題結束後,女孩們幫伊萊斯的左手用白布包起,一樣當作是受傷,卻不會和衣著不搭配。隨即,眾人又繼續做著各種準備,並徹底休息。

當他們休息完,便以步行的方式前進。當他們到達濱河村時,還未到黃昏時刻。

不知是否因為河伯娶親儀式將要舉行,濱河村這個看來極為普通的小村子中人聲鼎沸,聚集相當多的人。除村民與鄰近城鎮、鄉村的居民之外,還有不少外地人,似乎是聽見儀式將要舉行而前來一探。由穿著與神情看來,其中也不乏和他們一樣是想來救人與對付河伯的人。不過,那些人都被村民以異樣眼光盯著,氣氛有些緊繃,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發生衝突。

這樣的情況,倒是讓伊萊斯等人內心有點高興,知道有正義感的人們其實也不少,不是只有他們這群人罷了。

不久,他們照原先討論好的,讓伊維兒以及暫任她護衛的荒去找村長。伊維兒告訴他說他們知道有河伯娶親一事,而他們家的小姐由於得了絕症不久於人世,因而想最後將生命奉獻給河神,也為社會盡一份心力。

「小姐、小姐她信仰神明,而且非常虔誠,僅管已經......還是想將自己獻給神明呀!嗚嗚......小姐......」伊維兒演得認真,掩面悲泣,哭得很是傷心。

見狀,荒也配合地低下頭,一手輕搭在伊維兒肩上,彷彿真是如此一般。

他們這逼真的演技讓村長信以為真,只見他那佈滿皺紋的臉,滿是猶豫。

「這......人選已經決定好了......不然我讓人跟河伯大人的侍者溝通看看,問問河伯大人的意見。如果大人答應的話,就讓你家小姐擔任新娘吧!或許,她還能藉由大人的力量延續生命,待在河伯大人的身邊長伴祂左右呢。」村長露出苦笑,安撫似地拍了拍伊維兒的頭,又道:「小姑娘就先帶你家小姐過來吧。」

「真的嗎?」伊維兒抬起頭,淚汪汪的眼睛帶著喜悅又悲傷的複雜神情。就彷彿她又替小姐高興,又不捨得小姐離她遠去似的。

「嗯,村長爺爺不騙你。」村長笑著點頭,眼神也顯得有些複雜。

「太好了......謝謝您,我這就去告訴小姐這個好消息!」

說罷,伊維兒對村長一鞠躬,而後轉身跑向外頭。荒看她離去,也對村長點頭示意,隨即也轉身離去,快步跟上伊維兒。臨去前,他還聽見村長一聲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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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止時刻‧一個人的寂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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