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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蜜絮他們會不會也想嘲笑自己呢?澐黎在心中好奇著,卻是聽見蜜絮開口,說了些讓他很意外的話。

「對不起......有認識的人告訴我們,其實你才是造成爹生病的妖物,是條邪龍。」

澐黎勉強地抬起頭,望向一臉愧疚與難過的蜜絮。他想說些什麼來解釋自己的身份,卻是發不出聲音,只覺得身體好沉、腦袋一片空白。

「看這樣子你真是邪龍沒錯。小兄弟,方才給你喝的是特別濃郁的雄黃酒,雖然無法將你淨化掉,但仙士大人說這能讓你一時半刻動彈不得。其實我們也不願如此......要不是你有害人之心的話......望你下次投胎能成為一個善人。」蜜絮的爹說罷,輕嘆了口氣,由後方拿出一面古鏡,以及一把雕工精緻的古式短刀。

「爹......真的一定要除掉他麼?」望著動彈不得的澐黎,蜜絮柳眉緊皺、心有不忍,試圖阻止她爹的行動。雖然只相處了極短暫的時間,但她並不覺得他是要來害他們的。他的笑容,令她覺得好溫暖、好安心,他又怎麼會是仙士說的邪龍呢?「女兒看他的雙眼很清澈,就算真是妖物,應該也不會害人才對......是不是哪兒弄錯了呢?雖然只和他相處一天,可是他真的不像要害我們的呀?」

聞言蜜絮的爹重重地嘆了口氣,露出擔憂和無奈的神情道:「蜜兒啊,你還年幼不懂事,有許多妖物就是利用你這般善良的心,進而接近你、吃了你啊!」

蜜絮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到她爹已拿著那面古鏡對著澐黎照去。

僅管是龍神,但依舊有其接近「妖」的部份,加上先前犯過大錯染上部份無可抹滅的污穢,所以澐黎承受不了那面古鏡──滅妖鏡的照射,發出不成聲的慘叫,眼看就要失控變回原形。

但就在變化前的一刻,他意識到這樣會毀了屋子甚至可能壓傷蜜絮他們,於是就奮力奔至屋外。

方至屋外,他也立即恢復本來的面貌──一條銀灰色的大龍。牠半躺在街道上,將路人都給嚇傻了。

「龍!真的是邪龍!」蜜絮的爹大聲驚叫著。

這聲驚叫引來更多人的注意,舉凡周遭百尺的居民,全都察覺異狀。原先眾人皆是畏懼的,但在發覺大龍似乎動不了後,就紛紛圍觀上來。

察覺到其中藏有惡意,澐黎想飛、想趕快離開,身體卻是怎麼也不能動,神力似乎也難以使出,這讓牠很是著急。

「還楞在那做什麼?那邪龍的角就是治好你病痛的藥啊!」

在周圍開始喧鬧之時,突然傳來這樣的叫喊聲,這也吸引了蜜絮父女的注意。一看,那是他們認識的那位算命仙。

「仙士大人!」

順著眾人的目光望去,澐黎顯得很驚訝,因為他們口中的「仙士大人」他也見過,就是先前和蜜絮談話的那妖怪。而且,此時他妖力與邪氣都極強,藏也藏不住,大概先前的殺人兇手以及造成蜜絮的爹中妖毒的就是他了。

就在牠閃神想著那些事的時候,蜜絮的爹已持著刀子逼近了牠。

牠嚇了一跳,想盡全力閃避,卻發現地上不知何時出現一個封印神靈的符印,讓牠逃不了──

淒厲的龍吼聲在剎那間傳遍了這整個國家,首當其衝的──也就是澐黎所在的這個京城,瞬間就毀了一半。

然而奇蹟般地,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傷亡。

下一刻,眾人驚叫聲傳出,除妖物、蜜絮父女以及嚇得腿軟而跑不動的人外,一個個都往四周散去,畏懼地尋找地方避難。

「沒想到你在受到重創之下,竟然還能控制神力去保護這些螻蟻?果然不愧是九龍神之一的雲龍呀!雖然還盡了,還是想繼續贖先前的殺人大罪麼?哈哈哈哈......無論怎麼說,這真是值得鼓勵!」那算命仙大笑道,隨即收起笑容,露出陰冷的神情,續道:「不過,你這身力量也將成為我的了!」

「龍......龍神?」

看著斷了一只角,不斷流血,虛弱得半瞇著眼、側仰在地的銀灰大龍,蜜絮訝異地唸著。

她和她爹......真的害了無辜的牠。

假如,她再堅決一點地肯定他不是邪妖、阻止她爹的行動,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看著她爹,他的眼神透露著那不該屬於他的可怕殺意,明明就不是她那個慈愛、和藹的爹,她怎麼會沒有發現?

「很意外麼小姑娘?謝謝你的幫助,才讓雲龍無力抵抗!」說話的同時,那名黑衣算命仙已幻化為一條黑色大蛇,正吐著蛇信,對雲龍虎視眈眈。又看了蜜絮一眼,牠裂嘴續道:「很抱歉讓你爹成了個空殼,為了表示歉意以及感謝你的幫助,我就讓你親手刨出雲龍的心臟好了!」

黑蛇方語畢,蜜絮便渾身發毛,一陣寒意竄上背脊。下一刻,她身體已不受自己控制,一步一步走向她那個已然不知被什麼給替換了的爹,並接過那把短刀。

「不......不......不要!」

為什麼要殺死她爹?為什麼要殺牠?她爹和她做錯了什麼?牠又做錯了什麼?她不要殺牠!她不要再有人死!她不要再傷害牠了!

意識到臉頰似乎出現某種濕熱的東西,那是淚......失去唯一的親人讓她悲痛不已,然而她卻沒有獨自哭泣的自由,而且還要再傷人一次?她不想、她不想!

淚水不斷地湧出,胸口悶得痛苦,她泣不成聲。

僅管身體發著顫,極想丟開手中的刀,但在黑蛇控制之下,蜜絮還是一步一步地走近澐黎。

澐黎微動了動,然而察覺這個的黑蛇卻笑道:「你以為自己還有力量再做任何事麼?少天真了!你也發現你的力量漸漸流向我了吧?據說龍神快死亡時,力量會流往鄰近同族的身上......龍蛇本是一家,這些神力也知道未來的主人是誰!」

「......呼......咳咳......我的力量、血肉全給你,請你饒了這些人類好麼?」好不容易終於能夠開口了,僅管聲音已變得細微且難聽,澐黎還是低求於黑蛇。

「呵,你真的那麼在乎這些螻蟻?那我偏不如你所願!全部給我上!殺了牠!」

語罷,黑蛇對還在附近的所有人類使起了操控術,將他們全變成自己的傀儡,拿著刀、劍、槍、矛、鋤頭、耙......任何能做為武器的東西擊向澐黎──

龍吼聲與人們的慘叫聲再度響起,不同的是,這次龍的力量已然失控,再沒有任何人存活下來......

各種「武器」插在身上,好痛好痛......

刀插在心臟附近,好痛好痛......

但究竟痛的是哪裡呢?是身體還是心裡呢?牠不知道。

眼睛好像流出了什麼......那是什麼呢?牠不知道。

牠只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

死前,牠再次聞到梅花香,好香、好香。

可是那個梅花般的小姑娘不在了,和其他人類還有那條黑蛇一樣被牠殺了......

牠覺得好難過,在犯下大錯後,牠明明就決定不要再傷人的。僅管木龍段芩的事曾讓牠動搖過,但牠始終不想傷害生命,這次卻......

那個小姑娘很特別,本來牠還想多跟她說說話、並問問她青樓究竟是什麼的。

可惜,沒有機會了......再也沒有了。

牠好累、想休息了,所以牠靜靜的閉上眼睛,也許在夢中還能看到那個小姑娘。

這次,牠要再主動找她說話,跟她說聲......

『對不起。』

 

 

 

 

 

 

再來是比較長還沒打的來世篇囉XD"〔時間是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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