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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掙扎著,卻始終被那藤蔓與鎖鏈般的火燄綑綁著,難以逃離疼痛的折磨。

熟知小白不同於一般人,維爾斯與炎不敢小覷他,因此僅管看他痛苦萬分,也絲毫沒有將力量減弱,只是默默等待著他失去意識的那一刻。

不過在那之前,已有他人插手干預。

「天之心、地之心、真實之心,返!」

突地,一道金光射出,將小白全身覆蓋住;彷彿呼應一般,小白自身也放出白光。漸漸地,白光越來越強,比那金光更加耀眼。與此同時,某種像是黑霧般有著不祥氣息的東西由小白身上湧出,而後漸漸消失在白光之中。

維爾斯回頭一看,果然見到了他料想到的景象。只見伊萊斯在海德茵的攙扶下,背靠大樹坐著,半瞇著那一對擁有堅定目光的漆黑雙瞳直盯著小白瞧。

見狀,維爾斯不禁嘆了口氣,接著苦笑起來。不是不能了解伊萊斯想救小白的心情,不過他覺得他實在是太逞強了,明明呼吸急促、臉色蒼白,還明顯看得出他冷汗冒個不停,卻還是硬要這麼做──維爾斯決定等會兒要好好說他一頓。他認為要是伊萊斯一直這麼胡來,就算沒有劫難,恐怕命也不會長吧?

待那些黑霧完全湧出並且消失不見後,就看見伊萊斯右手扶著左手,在海德茵耳邊說了幾句話,而後她點頭回應。望向炎等人,海德茵放聲大喊:「炎、維爾斯,伊萊斯請你們停止攻擊!」

聽她那麼說,兩人對望了一眼,再回頭看那已滿是傷痕、仍然痛苦不已的小白。判斷小白確實受了重創應是不再如同先前那般有威脅,他們這才分別讓火燄與雷電消失,完全停止攻擊。

綑綁住小白的火燄一消失,就見他像是失去支撐那般雙目一閉、癱坐在地,不停喘息著。這時的他,額頭及左頰的黑色紋路已消失無蹤、指甲也恢復到原先整齊的樣子,不過披散著的那頭白髮依舊長及地面。片刻,他睜開雙眼,瞳色變回黑色,也有了神。然而,當他一回想起方才自己做了什麼之後,便完全崩潰。

小白恢復為龍型,痛苦的吼聲響遍周遭。傷了主人、小璃以及伊萊斯等人的事讓他自責、悲痛得無法承受,力量失去控制,火燄在自己身上燃燒著。

一看到這情況,伊萊斯臉色大變。不顧其他,深吸一口氣,他對小白喊著:「小白!小白你不要這樣!快冷靜下……嗚……」情緒過於激動,他試圖站起卻是牽動了左肩的傷口,痛得讓他不由得閉起雙眼。

皺了皺眉,海德茵再度使起治癒魔法,一邊對伊萊斯勸道:「你不要太勉強!你的傷離復原還早!不要亂來!」

「我知道,但是……」強忍著疼痛,伊萊斯再度大喊:「小白!那不是你的錯!不要再傷害自己了!沒有人希望你這樣!」他盡全力放大音量,讓小白得以聽見。

然而,小白依舊自焚著,彷彿要將自己完全燒成灰燼來作為對眾人的謝罪似的。

「嗚……不行,我的聲音傳不進小白耳裡……」

看伊萊斯額上的汗滲進右眼中,海德茵順手替他擦拭掉,並道:「你先休息一下!我想炎他們一定在想辦法阻止小白了!你不要那麼擔心!」說完,也不等伊萊斯回應,她就將他壓回去坐好,以免傷口裂開。

事實上海德茵說得沒錯,炎與維爾斯已經在思考該如何阻止目前已經完全失控的小白。不過,這或許比先前與牠對戰更麻煩,因為此時的牠,就純粹只是想將自己燃燒殆盡,那火燄的熱度與力量遠超過之前。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雖然絕對很難處理,但我可不想看弟弟、妹妹他們難過哭泣的樣子,所以也只能盡全力阻止牠了!」

「說的也是!」

正當兩人準備行動時,後方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啊啊,真是的,你這樣自殘,我會生氣的,小白。我這人呀,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傷害我重要的人們了,就算是他本人也一樣。」

這個語氣悠哉、輕鬆卻又隱隱透露了一絲虛弱的聲音讓小白僵住了,牠一動也不動,呆楞在原地。想回頭、想轉身,牠卻是一動也動不了。

「真拿你沒辦法……絕對不可以再有下次了!好了,我們回家吧,小白。」

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小白身上與牠周圍的火燄全部消失無蹤,但牠還是沒有動。

嘆了口氣,利恩對著一旁攙扶著他的星楓與小璃輕聲說了幾句話,兩人有些猶豫,眼神充滿擔憂,但還是尊重他的意思,放開他,讓他自己走。在原地做了兩次吸吐,他按著傷口處,緩緩往前走。走了幾步,鮮血沾染了他的手,顯見已包紮過的傷口再次裂開。這也讓其他人緊張起來,欲要阻止他。

察覺眾人的行動,利恩回頭,沒有說話,僅以微笑制止他們。他在原地停頓片刻讓自己的呼吸穩定下來,這才繼續前進。當他要走到小白身旁時,眾人又是一陣緊張,卻再度被他笑著阻止了──「沒事的,不會有事了」,他的笑容是這麼訴說著。他慢慢走到背對自己的小白面前,手捧著牠的臉,讓牠靠在自己的左肩上。

輕輕撫摸小白的頭,他道:「我沒事,其他人也沒事,所以你別哭了。」

此言一出,小白瞬間變成如鷹般的大小。牠蜷曲著身體,把頭埋在利恩的懷抱中哭泣著,一邊低喃:「對不起……對不起……」

「乖乖,你一定很痛苦吧?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喔,你放心吧。」抱著小白,利恩笑著,溫柔地摸著牠的背。但當視線觸及小白身上的那些燒傷時,他不禁皺起劍眉,低聲道:「傷好重……該包紮治療了。」

事情到這邊,眾人都鬆了口氣,終於是安下心來。

情緒放鬆之後,利恩立刻感覺傷口再度疼痛起來,接受星楓等人的攙扶,他順手將小白放到小璃手上,而後緩緩在原地坐下休息,並讓其他人替他重新包紮傷口。

「小璃,麻煩你替小白治療。」說話的人是星楓,在擔憂利恩與小白的傷勢之餘,她也希望能利用這個契機讓小璃與小白合好。

聽她這麼說,小白與小璃不由自主地望向對方,正好四目相接。這讓他們感到尷尬,於是很快便各自移開視線,小白也再度將頭給埋起來。

察覺星楓等人在看自己,小璃顯得有些躊躇不安。先前明明有很多話想跟小白說的,怎麼這個時候完全不知該說什麼了呢?而且看這個情況,她很確定小白不會先開口。她知道小白的身心都已經傷痕累累,牠自覺愧對所有人、難以面對眾人,就算說話了,恐怕也只有「對不起」三個字。明白再沉默下去不會有結果,小璃深吸了口氣,這才直視著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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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止時刻‧一個人的寂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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