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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名紮著深藍色及臀長髮、神情恭敬、身材高壯、瞳色比髮色更深一些的男子,其單膝跪下,不過頭上戴著屬於王者的華貴金冠、身上穿著華服且披有貴氣的披風。男子正是烈特爾的徒弟兼接班人、後一任魔王——達奧索。

 

『從前有哪次這麼恭敬?』

 

就彷彿聽到他的心聲,達奧索一邊起身一邊笑道:「我最親愛的烈特爾陛下,此刻您一定想說以前我哪有這麼恭敬吧?成為王之後,才知道過去您有多辛苦。」

 

看達奧索表情轉為嚴肅,他知道接下來將進入重點。

 

「不過我也要抱怨您留下的爛攤子實在麻煩……儘管會發生疫病不是您的問題且您自己都為此喪命,但當時您不顧大家反對以身犯險跟著投入解藥的研究,真是太大意了!您這決斷錯得離譜!」

 

類似的責備話語在當初病倒後已經由不同人口中聽過好幾次,包括達奧索亦曾叨唸過。他相信達奧索仍然記得,會再提起想必是非常生氣。

 

生病後為避免傳染他就沒再跟達奧索等人見面,僅透過魔法通訊鏡下指示;後期症狀加劇,咳嗽頻率高且發作時間久,導致難以說話只能使用心靈溝通傳達意念,也因為持續不斷的呼吸困難及痛楚失去專注力,幾乎聽不進對方的回應。

 

當下他沒有餘力顧慮眾人的感受,全部心力都放在交接工作方面。此刻再回想,或許那樣的情況令部屬們都感到很震驚、無力,同時為他難過亦未必。

 

頓時,

他感到有些內疚,但依舊注視著達奧索而沒移開視線。

 

「那場疫病後不只平民數量減少許多,原本的貴族人數更是剩不到五分之一,每個人工作量都很大。雖說提拔了新興貴族,訓練時間有限而衍生領導等政治能力底子不夠、自身實力不足壓不下部屬等種種問題,還有部份自以為是的傢伙。儘管在我面前都表現得很聽話,私下的派系角力卻越來越嚴重。」達奧索眉宇間顯露一絲疲態,身為成年魔族容貌明明不會改變,這刻烈特爾卻感覺其蒼老不少。

 

「另外,見我族衰弱,外患也不斷。那與我們水火不容的龍族,自然沒錯過這個機會,所幸您好友精靈族的菲修姆陛下在各方面多有幫忙。後來,我自然也沒辜負您的期望,逐漸讓魔族回歸穩定。」

 

「……抱歉。」聽到那些話,縱使對方不會知道,他也不由得開口道歉。

 

「只是,後來魔殿大祭司斐依小姐前來找我,說了她的預知夢……您既然打開這箱子,想必早已猜到魔殿選擇讓您復活是我等操作的結果。預言內容越多人知曉恐將造成反效果,因此僅能在隱瞞真相的情況下請他族協助修改與您生平相關的史書內容,為此付出相當的代價。財政壓力、下屬的猜疑與不信任、使得過去和您親近的那些人有所不滿等,又造成動盪。」達奧索露出苦笑,嘆完氣才又說:「不過在斐依小姐的預言中,我們魔族、甚至世界都將面臨存亡危機,而復活的王會成為關鍵之一。我們希望能避免最壞結果,必須讓魔殿選擇您。」

 

達奧索做了個吸吐,上前一步並伸出右手,位置正好撫在烈特爾的左臉上,令他閃過一絲訝異。注視著達奧索,其眼神堅定卻又充滿複雜。

 

「身為魔王,我確實是這麼想,依您的實力、才智與經歷,讓您復活肯定對世界的未來與魔族存續最有利;而作為一直深愛你的達奧索,我希望你能再次享受活著的這件事。我自私地盼望你遠離病痛,再也不要遭到疾病的折磨、不會因此變得虛弱痛苦,而後多活好些時光,在那個時代過著健康、平安又快樂的生活。」說到這裡,達奧索瞇起雙眼再度展露笑顏,笑得溫柔卻又彷彿很不捨、歉疚、快哭出來似的。

 

隨即,其再度前進一步,雙手做出擁抱的動作,就像抱住了烈特爾。

 

烈特爾閉上雙眼隱去情感的波動,垂下肩膀並語帶無奈地說:「你真的是一點都沒變,像小時候那樣愛撒嬌,真拿你沒辦法。」

 

停頓片刻,他又續道:「謝謝你,那些日子辛苦你們了,之後的事就放心交給我吧。此外,我會好好享受新生活的,不會辜負你的好意。」重新睜眼,他也微笑起來,安撫般地伸手拍著對方那無法觸及的背部。縱然他不會也不可能回應這份情感,但感情不是只有愛情這一種形式,他亦是備受動容。

 

就在這瞬間,達奧索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他觸及的是一把劍。顯露吃驚的他握住了黑底鑲金的劍鞘,另一手也立即握緊黑色劍柄。本想取出劍來詳端,但在拔劍前本能感到不妥而沒動作,且臉色一沉。

 

「這把劍難道是……」

 

他低喃自語時,再度出現一道單膝跪地的身影,這次是名身材姣好、嫵媚性感的美麗女子,女子同樣身著華服、戴著金冠,紅色的及肩捲髮顯得頗有朝氣,相貌和另一幅畫像一模一樣——是達奧索後一任的魔王.繆雅蓮。

 

「相信謹慎如您絕不會在此地拔出那把劍!烈特爾陛下,我是繆雅蓮,當初總在您身邊打轉、調皮撒嬌的小女孩如今已經長大並追上您與達奧索陛下的腳步了。」說罷,繆雅蓮起身並笑著轉了一個圈。

 

烈特爾不禁莞爾,笑說:「真的是長大了。」記憶中的繆雅蓮經常是活潑開朗又天真無邪,但最後由魔法鏡看到的卻是為他哭泣的臉孔,想來有些心疼。

 

「有沒有讓您感到驚艷、心動、極具魅力和產生致命吸引力呢?」繆雅蓮調皮地笑著眨了左眼,還留有一絲當年鬼靈精的影子。

 

見其開始拋拋媚眼、雙手比心又搔首弄姿的模樣,烈特爾笑著搖頭,回答:「有、有、有。」心下覺得繆雅蓮個性一點都沒變,總是能逗樂自己。

 

「嘖!想必您一定又會敷衍我!」語畢,繆雅蓮嘆了口氣後續道:「唉,可惜只能單方面說話沒辦法跟您好好敘舊……不過您待得越久越有可能遭遇危險,達奧索陛下已浪費很多時間,我這邊就長話短說。如您所料,那把劍即是透過禁術以達奧索陛下的魔力、魂魄與肉身鍛造而成,在他認為自身力量開始下滑時便決定這麼做。守護您是他最大的心願,無論我們怎麼阻止和規勸都沒用。」

 

雖然已猜到,烈特爾感嘆與心情複雜之餘,覺得還好沒拔出劍,否則恐怕會因劍上附著的強大魔力而被發現。但這些傢伙竟然沒事先提醒他,讓他不由得挑眉。

 

隨即,繆雅蓮又正色道:「達奧索陛下生前告訴過我,魔殿大祭司斐依小姐在預知到那個重大危機不久後便離世了,他也轉達了那個預言,在您復活的時代破壞神將會降臨。那是被譽為妖精族『蒼帝』——蒼生之帝斯諾提的轉世,轉世者因為其國家與親族都被魔殿殲滅,逐漸被復仇之心吞噬、被悲傷絕望與遭受背叛的痛苦和憤怒所包圍,最終決定毀滅一切。」

 

預知到大事件後死亡並非稀奇之事,但聽到斐依在那之後殞命,仍不由得令烈特爾蹙起劍眉。儘管因為不可能有結果而逐漸淡化那份傾慕之情,斐依仍然是特別的存在,也讓他對此感到難過。

 

同時,他認為依目前情況要找出轉世者是不實際的,畢竟手中沒有任何資源。不過他年輕時倒是曾經見過蒼帝一次,當時想要增加實力與實戰經驗而前往各族尋找強者對戰,也找上了對方。然而,蒼帝雖然擁有強大力量,卻已年老且雙目失明,還有些少根筋,光是見面的短暫時間就踩到自己及地的長髮跌倒數次,令他哭笑不得也只能打消戰鬥念頭。

 

此外他的時代中妖精族皆為部落未有正式的國家出現,但直系血派傳承下去、衍生到後來想必就是黎口中的斯諾提王國。即使如此,他也無法掌握轉世者的身份,而且推測大概不只有這個國家被魔殿滅掉。

 

「儘管想避免世界與魔族毀滅,可是我也跟達奧索陛下一樣……私心希望您復活後能夠恢復健康並得到快樂,那是我們最盼望的事。最後,由預言中得知您會前往精靈族,想請您選擇由東南邊離開魔族。」繆雅蓮再度恭敬地跪下,接著眼神透露一抹悲傷地,開口:「烈特爾陛下務必多保重,希望這次您能為自己好好活著。另外,也盼望達奧索陛下能完成他的心願,一直守護您、陪伴您。」

 

影像到這裡就消失了,烈特爾忍不住重重嘆氣。剩下來的,或許要等之後藉由竄改後的史書去推測真相,當然也必須得知他們兩人另外還做了多少努力,了解這些是他的義務。自己當年沒能盡到應盡責任就死去,致使後繼者不易善後,很可能也影響到如今情勢。

 

深深望著兩人的畫像,隨即他低下頭,歉疚地說著:「對不起,我當時的一意孤行害得你們那麼辛苦。」如今不能彌補他們,只能盡力讓魔族與世界存續下去。

 

再次確認箱內物品都已取走後,他騰出一手將箱蓋闔上,隨即再度看著自己的畫像。能這般深得他欣賞,想必是達奧索主導尋找優秀畫家並且監工之結果,所以得知預言後,達奧索自然也猜到他看見時會想取走畫像而對此動了手腳。沒怎麼猶豫,決定還是讓它留在此地,繼續陪伴達奧索與繆雅蓮他們的畫。

 

對他來說,兩人不只是部屬,也是「親人」,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們。即便沒有血緣關係,依舊是他十分珍視、用心栽培的對象。

 

將手中的劍也繫在腰際,他輕拍劍柄一邊嘆道:「怎麼傻成這樣?那我不就多了一份將你還原的工作?」即使心中很清楚這有多困難,卻不打算放棄。

 

「由東南邊離開嗎?好吧,這次就依你們。」雖有叛逆念頭,不過相信這可能出現在預言之中、是關鍵、更是眾人留給他的道路,既然事關重大,他決定配合。

 

向所有魔王畫像行注目禮後,他以移動魔法離開。

 

 

 

儘管方向沒錯,也確實大幅度移動來到鄰近邊境之區域,然而經過這麼多年地形地貌已經改變許多和烈特爾記憶中的不符,因此無法藉由魔法直接到達目的地。

 

這與他預期的一樣,會這麼做純粹是想儘量靠近邊境。事實上這種作法也有一定程度的風險,對於目標沒有獲得確切資訊就使用移動魔法時,若是弄不好恐怕會掉到無法掌控的危險區域甚至時空夾縫中。但他一向擅長細部操作,在這方面頗有自信,故而直接執行。

 

大致確認目前所在地後,他改以徒步方式並核對黎給他的地圖中較為安全的路線前進。其實能在家鄉的土地多待幾天他還是喜悅的——即使大部份都與記憶差距極大,就像初次來到的一處陌生地方,但終究是「回來了」。

 

為避免遇到魔殿追捕者增添不必要的麻煩,他主要還是避免靠近城鎮,同時判斷繆雅蓮的意思是在東南邊將會遇到與事件相關的重要人物。就算這樣,他沒有特意進入城鎮,認為既然已配合往這個方向,該遇到自然就會遇到。

 

兩天後,烈特爾來到伊弗爾國東南邊境的一座大城。因為有結界的關係無法自由進出邊境,而且那是防範他國入侵的強大結界,並非能憑他一己之力破除,還是必須辦理一些手續才能出去。倘若管理不那麼嚴格,一般以賄賂方式就能搞定,但相反地假如不順利最壞打算便是伺機以武力設法處理。不過能夠低調不引起注意的離開才是最好的,他想先試著朝那個方向努力看看。

 

因此他在城郊尋找可能打算離開這個國家的適合對象,打算與對方做交易,讓對方掩護他的身份而他則擔任其護衛到他族統治的城鎮——根據地圖,邊境外面有一些危險地帶,常有天然災害之區域、強大魔物的棲息地,就連盜賊也不少。

 

此時將近黃昏時刻,趕著入城的人不少,但他也不著急,坐在樹上尋覓人選,畢竟條件相對嚴苛。事實上經過兩天的確認,他發現每日十時至十五時陽光很強的這段時間,他只能以那娃娃樣貌現身且魔力大概僅剩兩成,陽光照射不到之處雖然能恢復原形,但力氣頗弱不比平時、不方便戰鬥。因此,他更要仔細挑選雇主。

 

此外,他也觀察往來人們的服飾,避免自己穿著過於突兀。幸好,整體的審美觀差距不大,應該不至於顯得過氣或者被當成奇裝異服。但為防萬一,還是另外施以高階掩飾魔法讓看到他的人對於他外貌和服裝不會感到特別。

 

掃視許多人覺得都沒有合適的雇主,他一邊考慮著要先進城還是繼續在郊外過夜,此時看到了讓他感到有些奇妙、一大一小的組合。一名有著一頭長至小腿肚的銀髮、一對棕色眼眸看來文質彬彬卻略顯冷漠的美青年,青年穿著白色長袍,腰際配了兩把劍;其身邊有一名身穿水藍色長袖衣物、外罩一件白色短袖上衣,下著白色短褲,頸部掛著綴有黑水晶銀製項圈的水藍色短髮、淺紫雙眼的美少年。

 

青年正好是他喜歡的類型……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感覺他們互動不像親人卻又不至於不自然,就顯得有些奇妙,雖然這也不關他的事。

 

青年感覺到他的視線,眼神瞬間變得警戒而銳利,雙方四目相接。他聳肩表示沒有惡意,順勢調整了坐姿。只是,青年似乎看出他實力不凡,並未放鬆下來。

 

此時少年察覺青年不對勁,也跟著望向烈特爾,露出困惑的神情。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於是他由樹上躍下,苦笑地步至兩人面前。他先使用了溝通魔法,不同種族對話這樣並不奇怪,不至於引起懷疑——他以自身經驗根據兩人的氣息及能量波動判斷大概是年輕龍族。

 

「抱歉,因為一些原因我在找尋要離開伊弗爾國的雇主,無意冒犯二位。」

 

「大哥哥也要離開伊弗爾國?好巧喔!」少年展露天真的笑容,隨即沒等烈特爾回答就續道:「大哥哥你……再這樣下去會死。」

 

說話瞬間,少年眉宇間閃過一絲異樣、和外貌不搭的成熟。而聽到這句話,烈特爾與青年都露出一抹驚訝,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烈特爾蹲低身子與少年平視,接著笑說:「好年輕的預言師啊……謝謝小弟弟的關心,不過其實死也沒什麼好可怕的,我死過一次了。」頓時明白繆雅蓮要他來東南方的原因,應該就是要與這名有預言能力的少年相遇,於是他也才道出真話。

 

青年好似又有些訝異,只是並未插話。

 

「所以大哥哥才會死。能夠繼續活著,不開心嗎?」少年偏頭問著,這時又變得像個單純、天真的孩子。

 

這話令烈特爾感到吃驚,不禁移開了視線。

 

確實,雖然他說了會好好享受新生活,心中的某一處卻依舊覺得在什麼時間點犧牲生命都無所謂,畢竟他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然而,這亦非察覺到就能有所改變。

 

深吸一口氣,他重新面對少年,苦笑道:「我會仔細想想,多謝你。」

 

起身後,他轉身而去,原先臉上的表情已不在。隨即他躍回樹上,望向遠方,沒有再看兩人一眼。他是知道的,跟隨少年他們一起離開是很好的選擇,卻產生了猶豫。一方面他可能會連累他們,儘管以往只要是為了大局,方便利用就會利用,但面對還有大好未來的年輕人依舊有所斟酌;另一方面目前他沒意願改變想法,內心是排斥的,既然不屬於這個時代,也就沒必要與目的以外或是非戰力的對象有太多牽扯。

 

與此同時,少年和青年繼續朝向城門走去,拉開一段距離後,青年——席拉斯先開口。

 

「這樣好嗎?若他沒說謊,應該正是我們要找的人。」

 

抬頭望向席拉斯,少年——拉卡特笑著回答:「不要緊,不急於一時,他很快就會再次出現在我們面前。倒是席哥感覺他的實力如何?」

 

「毫無破綻,無愧於魔王這位置。」

 

「果然嗎?魔殿還真是替他們自己弄出了大麻煩!」

 

「確實如此。」

 

 

 

在那之後,日落前烈特爾都沒再看到適合的雇主人選。對他來說,即使錯失機會有些可惜,但做出決定就不會後悔。

 

另外,由於還是想看看城鎮內的景象,趕在城門即將關上、進城人數眾多、衛兵忙碌之際,烈特爾以隱身術混進去,繞到暗巷後才解除術法,開始若無其事地在街道上逛。這座城鎮過去即已存在,不過多年過去外牆、街景、建築改變相當大,幾乎都與他記憶相異,儘管心裡有所準備,為此仍不禁輕嘆口氣,顯得有些落寞。

 

隨即他便先找地方典當一些物品換取通用貨幣,為避免太醒目,他當的是一路在野外採集、挖掘、狩獵來的東西。雖說貴為王,但從前獨自離開王宮在外面生活的經驗亦是十分豐富,明白哪些較為稀少有用、價值高。縱然時代已不同,可基本上漂亮的礦石、鍛造武器裝備或是製造傷藥需要的材料仍有一定價格。

 

換到錢後他挑了間餐館享用晚餐,一邊考慮後續安排。力量弱的那五小時他決定待在城中的圖書館,利用時間補充知識及常識。其他時間則是持續尋找雇主,並且必須觀察城內街道結構及衛兵配置狀況,特別是接近邊境關口的那附近。

 

他也定下期限,若是三天內沒找到人選就要採取行賄或者強行突破的手段。畢竟魔殿肯定已派人到處找他,邊境城市勢必成為搜查重點,沒遇到是運氣好,拖得越久風險就越大。

 

當晚他就前往關口附近暗中觀察,記住所有得到的資訊。凌晨隨便找一處睡個四小時,在早上十點前就已經用過早餐並進入城中最大的圖書館。

 

除了可以獲得所需資訊,烈特爾本身也是很喜歡看書、喜歡圖書館的氛圍,因此心情相當好。由於看書速度快不想跑那麼多次,所以他先挑了一些對了解目前現況有幫助的書放在不會照到陽光、較暗的一個角落座位上,回頭又再選一批自己較有興趣的書。

 

只是選好後,他發現圖書館內人數增加許多。選的位子對面及旁邊原本沒人,現在已經坐滿了都認真看著書,而且仔細一看,正是前一天遇見的拉卡特與席拉斯……他這不是被包圍了嗎?他不由得垂下肩膀,一時間感到無語。是巧合?

 

嘆了口氣,他回到座位將這批書放好後坐下,然後就看到坐在對面的拉卡特向他展露笑容並頷首打招呼。

 

「好巧喔,又見到大哥哥了!」

 

「……是啊。」嘴上這麼回答,但他覺得既然是預言師想必已經看穿他的身份,因此掩飾魔法才沒有作用,這也代表這次相遇不是巧合,對方是專程來找他的。不禁露出無奈的笑容,並說:「小弟弟真是厲害呢。不知找我有什麼事?」

 

聞言,拉卡特也開門見山地回答:「這個時代需要大哥哥的力量,所以不能放著不管。」表情轉為認真,淺紫色雙眼十分清澈,彷彿能看穿人心。

 

不意外聽到這個答案,於是他又笑問:「那麼,你打算怎麼做?」

 

「當然是要讓大哥哥在與我們一起的旅途中感受到活著的美好!」拉卡特回答著,臉上的天真笑容與外貌相符合。

 

烈特爾輕笑出聲,停頓片刻才回應:「似乎不壞。」同意了拉卡特的提案。

 

「太好了!」

 

「我叫做烈特爾,你們呢?」

 

聽到他報出名字,兩人立刻回想史書上關於這位魔王的紀載。雖然拉卡特早已預知到魔王的復活,卻無法確認是哪一位,畢竟書中畫像不一定和本人相像。

 

拉卡特依據看過的史書覺得烈特爾好像是個溫和的人,過目不忘還看過許多野史的席拉斯則是憶起有些書對於此人的描述有些衝突。然而,共同點都是知道這位魔王很注重禮儀,據說是活生生的禮教教科書,因此不能失禮。

 

「我的名字是拉卡特,未來請您多多關照!我們能稱呼您為烈哥嗎?」拉卡特笑說著,主動拉近了稱呼方面的距離。

 

笑了一下,烈特爾答道:「可以,也不必使用敬語,我現在只是普通人。」

 

「謝謝烈哥!」

 

「我是拉卡特的護衛席拉斯,之後請烈哥多指教。」

 

「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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