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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情人節賀文》劫

早晨,和往常一樣,和家人一同用早膳,一同喝了杯小酒,隨後目送兄長們上家裡經營的青樓,弟弟們回房讀書後,我便前往家裡經營的幾間賭坊去巡視看看,順便也小贏一下賭客的錢。

走在街上,有不少人同我打招呼,我也笑著回禮,然後繼續前進。

「這位公子,請等一等!」

身後傳來女人的聲音,我轉頭一看,發現是旁邊算命攤,一個用絲絹矇住面容的算命師在喚我,便走了過去。

「請問有何指教?」

我問著,說實在話,我並不相信這些所謂的算命仙,雖然無法否定所有的算命仙,不過我認為他們多是騙子,會說話、會猜人心思的騙子。

「死劫……公子身上有個死劫,而且就在近期。」她手指著我,嚴肅地說著。

這沒有嚇到我,倒是讓我起了點興趣,雙手交抱,微笑地望著她。我笑問著:「喔?那這位半仙大師,請問您有何避劫方法可以教教在下?」

雖然我認為他們是騙子,還是有禮貌地稱了她一聲半仙。不過似乎是因為沒什麼誠意,所以她皺了皺眉,看來有些不高興。

「……這位公子,您可能不相信,不過您在下月十四日確實有一大劫,唯有您的情人能將其化解。」

聞言,我笑了笑,又問道:「她又如何為在下化解?一命換一命麼?那樣倒是不必了。而且不瞞您說,在下還未有真正的情人。」

「請公子寬心,不是一命換一命。而公子等會便會遇見命中註定的那位姑娘,剩下的就不能透露了,煩請見諒。」

「喔?那就先謝過大師了。」我笑著回道。

原本還想刁難一下,問問若是沒遇到她口中那位我命中註定的姑娘的話,她要怎麼表示?不過我想了想,覺得那樣好像在跟人搭訕,是兄長們喜歡做的事,因此為了證明我們雖然有血緣關係,但是性格和喜好有所不同,所以最後決定算了,乖乖地閉上嘴,往賭坊的方向去了。

不過才走沒幾步,我就覺得背後有股涼意,又聽到一股詭異的笑聲,不禁回頭一望。結果那還有算命師的身影呢?汗顏了一下,大白天竟讓我遇上了鬼……難道是我平日都不燒香,所以上天讓這個鬼來嚇我麼?我想了想,決定吃過午膳後再去廟裡燒香拜拜,估計這舉動會引來兄弟們的「關懷」。

到了賭坊,在那裡巡一巡、贏了一些賭客後,我也完全忘了剛剛那個算命仙……或者能稱為「鬼」的話,心情愉悅地請那些輸給我的賭客們用午膳。這是做生意的方法,也是連繫與賭客之間情誼的方法。

用過午膳後,和賭客們道別,我在街上隨意逛著。偶然看到屋頂上有人影閃過,而且是好多個,心中那股好奇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便躍上屋頂,朝那些人影跟了過去。

跟了一陣子,我發現最前面的人是一名女子和一名男子,他們不像是在逃,左顧右盼的,倒像是在找什麼地方。我猜測,他們是要找個地方對付那些追兵。

正當我還在猜測他們的身份時,赫然發現,我正前方的那兩個「追兵」,正是自家兄弟。見狀,我趕緊躍了過去,想問他們幹麻追前面那兩人。

「烈哥、小迪,你們兩個在幹麻?」

「嗯?原來是利哥呀?這還用問,當然是伺機英雄救美呀!」眼前的自家弟弟笑著對我說,還眨了眨眼。

他叫做龔冀迪,雖不願意承認,不過他是鎮上出名的衣冠禽……咳咳,風流才子,追過的女人、男人不計其數,也是我們家業中青樓部份的經營者之一。

我挑了挑眉,道:「喂喂!不要拿你調戲良家婦女的方法來調……來戲弄我!」

「安靜一下,前面那兩位美人有動靜了!」自家兄長這麼說著,比了比噤聲的手勢。

他則叫做龔冀烈,也是鎮上出名的風流才子,不過事實上已有穩定交往的對象,除了那個人,對其他人似乎都沒付出真心……我想應該是吧?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覺他口中的兩位美人,已經跳到下面的空地,而本來在我們前面的追兵,也全部都到了他們面前。雙方手持著武器,不過似乎要先展開對話。所以雖然這樣不是很好,但我們還是側耳傾聽著。

「瞿戧席、瞿星楓,快把令牌交出來!」那群追兵大聲喊著。

「嗆席?嗆的才好呀!感覺很難馴服,馴服起來也很有趣!」

「是呀!星楓這名字則是詩情畫意……」

聽著兄弟們的對話,我有點無言,內心極不想承認我和他們有任何關係……耳朵自動忽略了他們對話的聲音,繼續看下面那些人。

不過我也發現下面一堆人正在看我們,顯然他們沒同我一起忽略那些噪音。

「臭小子!你們是什麼人?不想挨揍就快滾!」

嗯……相當老套的話語,每個壞人都這麼說。不過我好難過……他們竟然說了「你們」,我不想承認自己跟旁邊這兩個傢伙有關呀!

「咳咳,敝人名為龔冀迪,是旁邊這兩人的弟弟,上天給了敝人好運氣,今日看到兩位美人遇劫,實在想在危機時搭救你們,無奈太早被發現……當然!敝人現在還是會救你們的!」小迪說著,然後就躍到下面去了。

「小迪你太詐了!竟敢搶在兄長之前?」烈哥說罷,也跟著躍了下去。

我看了他們兩人,再望了其他人一眼,笑道:「在下……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小利(利哥)你這話是啥意思?對我們很有偏見麼?」

我遭到質疑了,該跟這兩人坦白麼?我猶豫著。

「……三個怪人。」那群追兵如此說道。

「沒錯。」

「同感。」

那兩人初次和追兵們達成共識,這讓我很無言,我明明說了我和烈哥還有小迪沒有任何關係呀!

「喂喂!你們不想死就快滾!別耍猴戲了!」其中一個追兵……姑且說他是追兵甲好了,對我們喝道。

「耍猴戲?那就是說我們是猴子了?哪來這麼英俊瀟灑的猴子呀?你說呀!」小迪已經克制不住,躍上前去掐他脖子了。

「的確是很像猴子……」那兩人中的女子冷道。

「嗯,山猴。」男子附和道。

小迪聽到這話應該是很難過的,不過他和烈哥現在已經跟追兵們打成一團,所以那兩人說的話,他根本沒聽見,也算是萬幸?

見有人幫他們纏住敵人,他們聳聳肩,轉身準備走。我不作思考,一躍躍到了兩人面前,對他們笑道:「兩位,別人幫你們纏住追兵,是否應該表示什麼一下?」

不過八成是被當成登徒子,我發現自己被帶有一點點鄙夷的目光看著……唉唉,我是這麼的無辜……

「喔?你也想要令牌?」女子問道,她挑起了眉,不過看來倒也挺美的,難怪烈哥他們要說是美人了。

「怎麼可能?連它是圓的扁的我都不知道。」當然,這只是個形容,我不會不知道令牌通常都是長成有點扁扁的……

「喔?那你是想動我妹妹?」男子說著,一邊還將女子拉到身後。

我無言,果然被當成登徒子了呀!真是好大的打擊!晴天霹靂、五雷轟頂呀!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雖然我被告白,然後被甩了十幾次,但可從未調戲過別人呀!

「默認了?」他們兩人看我的眼神,似乎增加了點不屑?

「不……在下是受到了打擊。」我苦笑道,實話實說。

此時烈哥和小迪們已經將那些追兵全擺平在地上,擠了過來,用眼神指責我,同時也把我擠到一邊,然後雙雙對那兩人笑道:「可否請兩位喝杯茶?」小迪還一邊拿出了兩朵高雅的白花,要獻給他們。

「不需要,不過還是謝謝你們的多管閒事。」女子淡淡地說著。雖然不干我的事,不過有點好奇不知是天生冷淡還是後來培養的?亦或者是……假裝的?

人家都已經說成那樣了,我那兩位兄弟也只得放棄,哭喪著臉,又心碎了一次。

那兩人簡短的道過謝後,轉身就向前走了。

我聳聳肩,想著事情已經解決大半了,而這兩人的身份和那令牌來由,我認為是問不出來……當然,逼問地上的那些死魚的話例外,只是很沒意義,所以我轉身就走了。反正如果有緣就會見面,無緣的話還是只是過客。

不知為何,突然又覺得背後涼了起來,我打了個哆嗦,回頭一看,只見那女子也正巧回頭,我們的視線也因而對上了。

原本,我是不相信有什麼一見鍾情的事,但在我們視線對上的瞬間,我感覺到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是從來沒體會過的感覺。

不過隨後她和我都轉回了頭,繼續前進。

我沒有叫住她,最主要的原因或許還是因為方才的尷尬吧?

如果下次還有見面的機會,再來化解誤會好了。我這麼想著。

此時,我突然想起了先前那件事,便往鎮上的廟前進了。

沒過多久,我來到一間廟裡……事後我才知道是求姻緣的月老廟廟裡。我很虔誠的拿著買來的香,向上面的神像拜著,默想著希望神明不要因為我平日不燒香就生氣,現在我就來請罪之類的話。

不知是否因為神明還在生氣的關係,從上面掉下來一塊大木頭,正好砸中虔誠祈求神明別發怒的我的頭……當然我沒有鐵頭功,被砸得好痛呀!

我哀怨地撫著頭頂上的腫包,嘆道:「今日真是不順,連拜拜都出事?明明已經拿出誠心了,唉唉……」

無奈之下,我決定不多逛,拜完就趕緊回家去了。

但在門口,我卻發現了方才的那對男女,只見他們拿著一張紙,正望著我們家。

是遠親麼?是爹娘友人的兒女麼?是來砸館的?還是來查封我們家事業的?我越想越可怕,赫然發現家業雖大,但幾乎都是不良行業……而有上進心的弟弟,這年年底才正要上試院考試,萬一被連累了……我不敢再想下去。

事關重大,我不得不前去攀談,問問他們的來意。

「呃……請問兩位來敝府有何貴幹?」我陪笑問道。

「喔?這是你家?」男子問道,蹙起了眉。

「對……請問?」

「屋主是你爹吧?」女子問道,無奈地嘆了口氣。

「嗯,是的。」我苦笑道,內心則疑惑著他們怎麼這麼無奈?雖然這樣看起來應該沒有危險,不過我怎麼覺得他們是在嫌棄我?

「爹說的似乎就是這裡,能庇護我們的地方。」

「是呀,可是兒子似乎都不太成材?」

聽到這裡,我終於忍不住了,笑道:「兩位,事情不能只看一面吧?就算在下和兩位兄弟惹得您們不高興,但也不代表所有的家人都是一樣呀!」雖然微笑,但是我卻沒有一絲笑意。

女子聞言,微一欠身,道:「這位公子,的確是我們失言了。」

「嗯,希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男子附和道,作了一揖。

我對他們點點頭,領他們進屋,並讓下人去通知爹親。

這段時間內,我由他們的口中得知了,他們的爹親與我爹是好友,不過似乎因為那個先前追兵在追的令牌,而惹來了點風波,暫時要來我家避一避。

在我還未細問之前,就來到接待客人的廳室了,我請他們坐一下,告訴他們我爹馬上就會到,然後想起我忘了正式介紹自己。

「那個……在下名為龔冀利,是龔殷賜的第三子,方才或許得罪了兩位,請二位恕罪。」我笑道,對他們作了一揖。

見狀,他們也立即回禮。男子首先道:「容在下再次介紹一次,瞿戧席,這位則是家妹,瞿星楓。」隨即他又道:「不知公子是否知曉,家父名為瞿晉岳。」

聽到他們爹親的名字,我露出驚訝的神情。雖然一聽到「瞿」這個姓,我便猜想了一下,不過真正聽到他這麼說,還是嚇了一跳。

瞿晉岳,是北方瞿龍堡的堡主,主要是經營南北貿易,但其實是最大的武器製造場以及牧場。每年,我家都得向他們買不少武器和馬匹,所以我爹和他們的交情自然是很好的。至於我爹為什麼要買這些東西嘛,就是因為家大業大,覬覦的人越來越多,所以爹又多設了鏢局和增加一些保鑣。

「原來是瞿晉岳伯父,在下果真是失禮了。」我苦笑道。天知道若是我搞砸了什麼,我將會被驅逐家門、斷絕來往、窮途末路、天下無容身之處呀!不過比起我來,烈哥和小迪更需要我們多多注意,只求一切平安順利了。

此時,我爹和我娘也過來了。同樣的,他們也對兩人作了一揖,兩人自然也起身回禮,然後四人才笑著紛紛坐下。

既然爹娘都來了,我便很識相的先跟兩位貴客說要先行離去,然後再跑去和兄弟們通報這消息,要大家小心一點,可別惹惱了兩位貴客,否則我們勢必吃不完兜著走!

當然,我也跟烈哥以及小迪叮囑過了,說他們對我們三個的印象不佳,所以我們還是自動離遠一點,省得人家看了礙眼。不過一聽到我那樣說,那兩人倒是一付很感興趣的樣子,讓我和其他弟弟們汗顏,想著這下可慘了。

「嗯……夜探寢室似乎不錯?」小迪這麼說著。

聞言,我和弟弟們對望了一眼,嘆了口氣,當下決定來陰的,晚膳時對兩人下迷藥,讓他們一覺到天亮!這可不是我們不義呀!實在是為了兩人不被趕出家門,所以才出此下策。

二哥龔冀亞出遠門去了,要不然,以他的個性,怕是多一個要被下迷藥的對象。

過沒多久,下人前來通報,告訴我們貴客的居所,要我們小心一點,不要打擾到人家了。幸好我家挺大的,所以要不打擾到他們也挺容易。前提是,那兩個將被下藥的人在我們的控制之下,否則我們就要每晚輪流去站崗了。

當天晚上,不是只有瞿家兄妹,還有烈哥的友人,鎮內出名的年輕富商祈彥亞也來到我們家,大家一同用晚膳。

因為三位都是貴客,所以晚上的菜色比平常還要豐富,連餐具都換上最高一級,就像是有高官來到似的。不過這倒也是,畢竟對我們來說,兩邊可都是大戶。

在用晚膳前,原本我們應該比貴客早就定位再迎接他們,不過烈哥沒出現,所以我便到他的莊院去喚他。一到那兒,便看到烈哥表情痛苦地爬牆爬到一半,而祈彥亞正笑笑地把他拖下來。

「哇──」沒錯,烈哥掉下來了,而且還掉在我們家的貴客懷裡。

「啊啊,小烈烈好熱情喔,討厭……我們還是去房裡好了。」彥亞微笑道,一把將烈哥給抱起。

「不要!我不要呀!救命──」烈哥喊著,不過話說到一半就沒了,他的嘴被堵起來。但不是用手,是用唇……而且還一步步被抱回房裡。

『看來,似乎是不用喚他們用膳了,晚點再讓人送來好了。』嘆了口氣,我打定了這樣的主意。

由於看過太多次,所以我也不意外。一物剋一物,愛追人、調戲人的烈哥除了會怕他的「太座」大人忍不住發怒外,就是怕這位大哥了。

離開了烈哥的莊院,我向用膳處前進,在途中的迴廊上,碰巧遇上了獨自一人的瞿姑娘。

我和她都已經換了一套衣袍,換成比較正式的服裝,而不是先前遇到時的服裝。說真的,這樣迎面過來一看,我發現她整理過後真的很美,雖然沒有傾國傾城那樣誇大,我也沒能見過什麼仙女,但皓齒明眸、秀似芝蘭、綺羅粉黛、清麗脫俗、絕色佳人、嬋娟等等的,用來形容倒是很合適,這也難怪我那兩位風流的兄弟會緊追不放了。

不過很可惜的,她一直都沒有什麼表情,感覺很淡,似乎是個冰山美人。我認為若是她願意笑一笑,一定會更加美麗,追求者大概會絡繹不絕。

美人好,愛笑的美人更好,不過面前的美人我可惹不起,只可遠觀,看看便罷。

在我胡思亂想的同時,我人也沒閒著,向她作了一揖,笑了笑,領她到用膳處。

「不知瞿姑娘為何沒有跟令兄一同?」我笑著問道。

「大哥方才已經先一步過去了,所以沒有一起。」她說著,還是沒有什麼表情。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然後想跟她解釋一下白日時的事,便苦笑道:「那個……關於之前的事,瞿姑娘你們真的誤會了,在下真的不是登徒子……算了,或許在下說了,姑娘也不會相信。」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相信?」她反問道。

「嗯?因為通常這樣說,人家比較會相信。」我笑道,轉頭看了看她,發現她依舊面無表情,想著自己說的話可能讓她覺得很無趣,不禁收起笑容,無奈地嘆了口氣。

「為什麼嘆氣?」她問道。

「沒什麼,只是原本想解釋誤會的,不過……」似乎把情況弄得更糟了?後面這句話我放在心裡,沒有對她說出口。同時,我也深深體會到,冰山美人肯定不會適合我,自認在像烈哥他們融化對方之前,我應該會先被冰凍。

「不過?」

「似乎惹得姑娘不快了。」我苦笑道。

「我沒有不快,請公子放心。」她說著。

「嗯……」我點了點頭,這時,我們也到了目的地。

她很自然地走到了她兄長旁邊,拉開位子,坐了下去;而我則是繞到了我爹旁邊,小聲地對他說彥亞和烈哥不會來用膳,晚點再讓人送膳食過去,之後才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才剛坐下,就發現一旁的小迪在看我,他用眼神問我為什麼會跟瞿姑娘在一起,我對他聳聳肩,小聲地說了聲「恰好遇到」。

小迪正想繼續問我時,我爹咳了咳,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似乎是對我們竊竊私語感到不悅。也因此,我們兩人乖乖地坐正,沒有再對話了。隨後,我爹表示,瞿家兄妹會在我們家待上一段時間,至少一個月,要我們不要怠慢了人家、不要給人家添麻煩。言下之意,就是要我們在這段期間內安份一點。

隨後,爹提到了要我們這幾天帶瞿家兄妹去參訪家裡的產業。我想了想,覺得除了鏢局之類的都不適合,總不能帶著兩位貴客上賭場去吧?帶著瞿公子去青樓感覺也怪怪的,當然,更不可能帶瞿姑娘上青樓……

不自覺地嘆了口氣,爹呀!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業特殊,怎麼找了這麼一個大麻煩?正當我這麼想時,突然想起家裡還有經營幾家餐館和客棧,算是比較正常的行業,總算是鬆了口氣。

短時間內的嘆氣和放鬆,也引來了對面貴客的注意,見狀,我苦笑了一下,連忙回神,以免呆滯太久,對方對我幾乎低到沒有的感想,又更低了。

過了不久,總算是用過晚餐,同時,也是將要思考如何設計自家弟弟喝下迷藥的時間。不過卻突然聽到一件相當不妙的事情,那就是這兩位貴客打算沐浴。轉頭望向小迪,果真是雙瞳亮上了許多,直叫人汗顏。

為了避免麻煩,所以我冷不防的以手刀打暈他,以免他第一個被趕出家門。我果然還是很有兄弟愛的,雖然他本人可能不會這麼想。隨後我親自把他拖回房,然後把他用棉被和繩子綁成了粽子型,才總算是鬆了口氣。這天暫時是鬆了口氣,不用擔心貴客沐浴的事,晚點再去巡上一次,以免貴客被自家兄弟夜襲。

就這樣,平安無事過了五天。

五天後,兩個弟弟離開我們要上京去考試了,離情依依呀!這下,剩下來的日子我可得孤軍奮鬥了,不知道這是不是我跟弟弟們最後一次「在家中」的見面?

才送走了兩位年輕有為、下帷苦讀、刻苦用功、鑿壁偷光的弟弟,我那對鶼鰈情深的爹娘便說要去探探瞿龍堡和堡主的消息,然後人影兒就不見了;而同樣身為貴客的祈兄,也同我們告辭,還順帶打包了烈哥一起帶走。也因此,倒楣的我便暫時擔下了一家之主的責任。

不知是否因為先前拜拜一事觸怒了神明,隔日麻煩就來了……

這日,我和小迪帶著兩位貴客上我家的鏢局和客棧去看看,不料,才剛領著貴客們踏入客棧,便來了個不速之客──也就是跟那什麼令牌有關的大人物來了。

「戧席少爺、星楓小姐,真是好久不見了,本王可想念你們得緊呢!」眼前的錦衣男子如此說道。翠玉玉佩、玉扳指、金冠寶石、金絲腰帶,極盡奢華之能事,頓時讓我覺得,自己真是簡樸呀!

「王爺不必多禮,但是那令牌在下不能給,那是要歸還王丞相的。」瞿公子說罷,作了一揖,表情依舊淡漠。

聞言,那位王爺挑了挑眉,笑道:「喔?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看他們氣氛緊張,快要拔刀相向,我連忙上前,笑道:「諸位不妨在小店內坐坐,喝個幾杯商討一下,好好談談吧?當然,這一頓是由在下請客。」在雙方說話之前,我又立即喊道:「還不趕緊為幾位貴客準備好酒、好菜?」

聽到我的話,楞在一旁的掌櫃和店小二們馬上反應過來,立即前去準備;我則是領著眾人到樓上一間做密會等用途的大廂房去。

在進房的同時,我輕聲地對小迪道:「小迪呀,若是等會發生危險,你要趕緊逃呀!若哥哥我不幸被砍了,記得替我好好孝順爹娘、照顧其他兄弟。」

聞言,小迪一臉訝異,然後表情堅定地輕道:「利哥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小迪……」我感動地輕喊他的名字。

「在利哥出事之前,還是先讓我上個幾……好痛!」

在他還未說完之前,我已經毫不留情地狠狠踩了他一腳。同時,我也聽到了一聲細細的笑聲,視線微微上移,只見瞿姑娘掩著嘴,微微地笑著,顯然是聽見了我們的對話。

不過她這一笑,讓我楞了一下,只覺眼前佳人極美,不同於我所見過的任何人;又忽覺臉頰和雙耳有點熱,匆匆低下頭,還差點被門檻給絆倒。

隨後我回過神來,領他們上座。而後,我以三寸不爛之舌退了「敵」,讓那個王爺答應等到令牌到了王丞相手中時,他再要回來。不過,我本人似乎也為他給盯上了,因為他離去時看我的眼神是「給我走著瞧」的那種。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位王爺,小迪便提議到街上逛一逛、轉換心情,瞿家兄妹也同意,於是我們四人便去市集晃晃。

意外的,市集內人非常多,我們也被人群給擠散了。

我看了看四周,正想著該怎麼辦之時,不慎被人群給撞倒在旁邊。才剛想著幸好不是跌倒在路中間時,便聽到了旁邊人的笑聲,我只好尷尬地笑了笑。但下一刻,我聽見了熟悉的笑聲,抬頭一望,發現了瞿姑娘。

「你沒事吧?」她問著,不過帶了點笑意。

「嗯,沒事。」我苦笑道,然後趕緊爬起來。

偶然發現一旁攤子有幾支似乎很適合她的簪子,我連忙要她等一下,然後快步走到那裡,詢問攤主關於簪子的價格。得知了價格,我也暗嘆著自己的眼光好,連價格也很漂亮。不過我還是買下了它們,並要老闆幫我包起來。隨後,我帶著它們回到了瞿姑娘身邊。

「怎麼?買給情人?」她問道,顯然是看到了我的舉動。

「不,是送給瞿姑娘的,在下覺得簪子很適合姑娘。」我笑著說,怕她不接受,又連忙苦笑道:「抱歉!完全沒考慮到瞿姑娘的心情和喜好……」

「不……」她雖然這麼說,但還是不像要收下的樣子。

見狀,我又道:「那個……在下並不會隨便送人東西……」笑容微僵,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活了這麼多年,我這還是第一次要送東西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你為何要送簪子給我?若是只覺得適合我,應該還不足以構成理由吧?」她問著。

聞言,我苦笑了一下,坦白道:「那倒也是。或者說,在下喜歡上了姑娘,不知道姑娘是否接受這些簪子?」

言外之意,就是問她是否接受我的追求。雖然我對此,並不抱持著太大希望……

聞言,她笑了笑,拿起我手中那包髮簪,道:「簪子我收下,至於其他……等你下次來瞿龍堡時再說吧。」

聽到她這麼說,我也笑開了,回道:「一言為定。」

之後大概過了一個月,她便和兄長一同回去了。

第二個月,我前往瞿龍堡去拜訪。

至於到底有沒有死劫出現,我似乎是沒瞧見的。不過有也好、沒有也好,總之一切安然度過,除了在我告知兄弟,我要去瞿龍堡找「星楓」的時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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