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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玩鬧中秉凱差點替利也取名字,昭烈雖及時阻止,卻因態度問題令秉凱氣起來,彼此皆有不滿,冷戰十幾日。

 

僅管覺得最初自己確實不對,可低聲下氣道歉後不只不被原諒還被打罵,他亦氣上了,這次怎麼也拉不下臉來合好,放著日子一天天過。

 

畢竟有一半原因是自己而起,利試圖從中緩和,這天晚膳過後他前往昭烈的房間與其談話。

 

「兄長,秉凱已有反省,你就別再氣了吧?」利一臉憂心地說著。

 

這些天看那同齡好友又氣又難過,利覺得很不忍。深知秉凱性子,知道這個狀況他沒可能退讓,利只得從昭烈這邊下手。

 

從較高的書架上取下一本書,昭烈回頭看他,回答:「我並沒有再氣他了。」

 

聞言,利不由得一楞,接著問道:「那為什麼兄長都不去看看他?」

 

「我不去看他不是很正常的事麼?還有一大堆事要做,我不打算浪費時間。」

 

「怎麼能這麼說!一直以來,秉凱都很希望得到兄長的關愛啊!」一憶及秉凱露出寂寞難過的神情,利就對昭烈感到氣憤。

 

「……你不懂。」

 

「我當然不懂!你怎麼忍心放他一個人傷心!」

 

一瞬間露出複雜的目光,隨即昭烈重重嘆了口氣。片刻,他輕搖頭,說著:「罷了,我去看看他。」

 

聽他這麼說,利神情頓時緩和下來。

 

「兄長……」

 

「你先回去,我這邊告一段落便去尋他。」

 

輕點頭,利應了一聲,露出微笑,這才轉身離開。

 

當腳步聲完全消失時,昭烈又嘆了口氣,露出一抹苦笑,獨自低喃道:「你不懂,在這血脈中有種宛如詛咒一般的東西……龍一族、鳳一族……一切結束前,我都將如此冷漠,為了我自己,也為了他。」

 

半個時辰後,正如承諾過的,昭烈來到秉凱的廂房,還帶了一個提籃。敲了幾下房門後,昭烈便自行入內。

 

他的來訪令原先在讀書的秉凱很意外,可是因為還生著悶氣,自然不給好臉色看。

 

「你來做什麼?」

 

沒說來意,昭烈倒是步至秉凱身側,道:「你讀書應該疲憊了,我給你準備些甜品。」語畢,他便自顧自地將手上提著的木籃放置到案桌邊。

 

「不用你……」

 

本想鬧彆扭地嚴正拒絕,卻在看到昭烈打開提籃時噤聲。因為籃中的甜品有些雕著兔兒、貓兒、狗兒等可愛的小動物,有些則是一看便令人食指大動,這讓秉凱頓時極想品嚐一番,亦不由得把話給吞了回去。

 

「……什麼時候進了新的御廚?」

 

「沒有,這些是我做的。」

 

聞言,秉凱更是吃驚,目光掃視著昭烈與甜品,一臉不可思議。

 

見他如此,昭烈誤解了他的意思,微微蹙眉,道:「第一次做的,難免外貌沒那麼好看,不過味道我試過了,沒有問題。」

 

「第一次做……」

 

楞楞地望著那些甜品,一方面訝異昭烈竟還有如此長才,另一方面則是感到開心。

 

「不吃麼?」

 

搖搖頭,秉凱笑了,道:「我要吃。」

 

見狀,昭烈不禁嘴角微揚,跟著笑起來。只是秉凱已經低下頭,並沒有看到。

 

「好好吃!以後偶爾再做給我吃吧?」

 

「……嗯。」

 

即使沒人道歉、沒談起那件事,在這之後他們兩人也和好如初了。

 

十六歲的某一天,秉凱最愛的雙生姐姐出嫁了。秉凱表面上開心,但在當晚卻是悲傷地獨自喝著悶酒。其實他原本並不打算一個人喝酒,可惜的是沒人來陪他。由於負責一些關於婚禮的事,昭烈比平日要來得更為忙碌,一整天甚至連個人影都沒看見;炎馸這兩日得了風寒,晚膳過後狀況更差,利正在照顧他;而其他親友也都忙著其他事……

 

也因此,他整晚都在喝酒,心情也顯得相當差,把侍女、侍衛們都嚇壞了。一直到深夜,他們見他還在喝,便再次去向好不容易忙碌結束的昭烈做通報。原本疲憊且心情亦不甚佳的昭烈正要就寢,在他們苦苦哀求下才披上外衣走了一趟。

 

看到房裡堆滿大小酒壺,昭烈不禁皺起劍眉。再往前,他看到秉凱衣衫不整、毫無坐姿地拿著酒壺直接將酒往嘴裡灌。

 

從側邊捉住秉凱的手,昭烈微帶怒意地道:「酒喝太多不好,更何況現下已夜深,你該入睡了。」

 

「不要!反正姐姐都嫁人了,而且也沒人會在乎我!」甩開昭烈的手,秉凱繼續灌著酒。

 

「你醉了,該就寢了。」奪下秉凱手中的酒壺並將它推到一旁,昭烈拉著秉凱,不理會他的掙扎,硬拖他到床上歇息。

 

「我沒醉!我要喝酒!」

 

見他不聽,昭烈揚聲,斥道:「就算你喝到死,還是改變不了你姐姐嫁人的事實!」

 

這句話就像在秉凱臉上重重甩了一巴掌似的,讓秉凱覺得好痛、好痛,眼角濕潤起來。昭烈說的事實讓他的心疼痛不已,平時隱藏起來的脆弱面也立刻顯現出來。

 

「為什麼……」

 

「什麼?」

 

「為什麼你要這麼說?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一樣……沒有人選擇我?」一眨眼,眼角的晶瑩立即滴落到臉頰上。

 

「……你累了,該睡了。」蹙了蹙眉,以衣袖替秉凱擦去兩頰的淚水,昭烈幫他褪下鞋子、外衣以及中衣,讓他躺下。「一覺醒來以後就沒事了。」

 

「陪我睡。」拉住起身準備離開的昭烈的衣襬,秉凱輕聲說著。

 

猶豫了一下,昭烈頷首,褪下外衣而後上了床,躺到秉凱身旁。

 

將被子拉好,昭烈溫柔地摸摸秉凱的額頭,道:「睡吧。」

 

「不是……」

 

「嗯?」

 

「不是這種睡……」秉凱說著,神情略顯彆扭,沒敢直視昭烈。

 

意會到他的意思,昭烈坐起身,道:「我找侍妾過來。」

 

「不,我想要你陪我睡!」

 

「……你醉了。」再度撫摸著秉凱的頭,昭烈像是安撫孩子一般地苦笑著,神情中還帶有一絲複雜。

 

「我沒醉!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

 

「不,你醉了,所以才會這麼說。而且,我告訴你一件事,鳳一族的男人和同為陽的男人交合,會將對方一年的內力吸走,所以你放棄吧。」

 

「你騙人!上回我明明看到三皇兄跟你堂兄在野外……三皇兄隔天明明看來活蹦亂跳的,後來還贏得武術比試呢!」

 

此言一出,昭烈無言了,完全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訝異的是那兩位居然玩了野合,而且還剛好被秉凱瞧見……

 

「所以根本不像你說的那樣!」

 

「……那我的心情呢?」轉了個方向,昭烈問著。

 

「啊?」

 

深吸一口氣,昭烈這才對他道:「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呢?做也好,被做也好,都是要兩情相願的吧?今日,我並非你的侍妾,而是你的近衛,我的任務並非和您雲雨交歡、亦非是您發洩情緒的工具。當然,倘若您真的要命令我也無妨,畢竟您是我的主君。」

 

被這麼一說,秉凱楞住了,難以搭話。

 

「知道了的話,就乖乖睡吧。」

 

垂下眉睫,淚水再度不爭氣的出現,他都已經低聲下氣了,還是招來拒絕……他要怎麼做才對呢?為什麼他不像其他兄弟那樣有一個疼愛自己的近衛呢?雖然昭烈一直訓練他要獨立、要堅強,可其實他的心真的沒有那麼堅強啊!他也想像其他人那樣得到關注和關愛,哪怕只有一點也好!

 

嘆了口氣,昭烈再度替他拭去淚水,道:「你只是一時的情緒不穩,明兒個便會恢復的。今夜若做出什麼,你一定會後悔。」

 

不會的──這三個字秉凱放在心中沒有說出,因為他知道沒有意義,就算說了也無法改變結果。

 

在那之後,或許是酒的緣故,又或是倦了,閉上雙眼的秉凱終於睡去。意識模糊之間好似聽見昭烈又對他說話,可是他並沒有聽清楚。

 

第二天當他清醒時,床邊已不見昭烈。

 

自這一天起,秉凱逐漸變得成熟。或許是為求轉移注意力使自己不去在意心傷,他比以前更認真學習處理大小政事,越來越能獨當一面,亦更備受長輩肯定、稱讚不斷,認為他成長許多,沒過多久定能成為國家棟樑之一。

 

然而,常在他身邊的親友,如同炎馸及利卻不這麼認為。

 

過去秉凱常向他們抱怨昭烈的冷漠,現下卻像放棄似的沒再提起,只是默默努力著……他們感覺得出他是在壓抑自己,可是卻又不知該如何幫他。問他,他什麼都沒說,因此其他人能做的,只有默默多陪伴他。

 

利也曾向昭烈詢問是否發生什麼,卻也沒得到答案,而且還感覺昭烈似乎另有心事,可是一樣不知原因。

 

兩人之間有所磨擦?利和炎馸又感覺不完全是這樣,只知他們有種莫名的隔閡。

 

兩年後,那樣的關係有了很大的改變。

 

在那一日,秉凱終於明白昭烈為什麼如此憎恨他們龍一族。

 

那天夜裡,秉凱有些政事方面的問題,因此他前往昭烈的房間。因為夜深了,因此他走了捷徑,也沒讓侍衛陪伴與通報,獨自一人帶著奏摺去。

 

看見昭烈的侍衛,他揮手示意他們安靜。見房內尚有燭光,他知道昭烈尚未就寢,閒來無事,他非常難得地起了惡作劇的念頭,不走正門,倒是走到窗外,打算從那裡進去,嚇一嚇昭烈。當他注意到侍衛們神情怪異時,他已微微將窗戶開啟。

 

窺視到昭烈床上有兩具交纏的驅體,秉凱一驚,欲關上窗,卻是在看到昭烈之外的那一人時,呆楞在原地。

 

那個人,是秉凱的大皇兄,也正是三年前方登基的當今聖上。

 

驚訝之餘,他亦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怎麼突然安靜了?你不是很恨朕麼?在朕身下的你,不是總愛咒罵朕麼?」

 

「呼、呼……住嘴!」

 

「對、對,就是這樣!朕最喜歡看你在床上生氣的樣子!這麼說來,不知道利在床上生氣的模樣是不是也……」

 

「不准你對他出手!」

 

「好好好,朕也不是那麼花心的人,只要你乖乖聽話,朕絕不會對他下手。」言下之意,便是威脅昭烈必須聽從他的話。「對了,秉凱沒上過你的床吧?」

 

「他又不是你!」

 

「你認為他是特別的麼?不可以喔,你只能是朕的,就算他是你的主君也一樣!事實上朕也正在思索,該如何讓你們解除契約,然後在你自裁前將你帶走。」

 

「你!」

 

「這些話你是不會也不能告訴秉凱的對吧?所以,我能告訴你,我打算挑撥你們。不過,倘若這麼簡單便能挑撥成功,那也代表秉凱根本不配當你的主君。」

 

「那又如何?即使他當真被挑撥,我也不會選擇你!或許你得到我的軀殼,但我的心絕不會給你!」

 

「喔?是麼?」

 

對話就只到這裡,接下來的,彷彿是忿怒與醋意融合,暴行持續了許久……

 

當秉凱回神時,一切皆已結束,天色已經濛濛亮了。

 

「你還站在那裡幹麻?進來吧。」

 

聽到熟悉的聲音,秉凱抬頭,由窗縫中一看,喚他的人正是昭烈。當然,他的穿戴已是整齊,連床舖皆收拾乾淨。

 

見秉凱呆楞地望著自己,昭烈倒是笑了出來,親自步出房間,到他身旁拉住他的手,帶他進入房內。接著,昭烈關上門,讓秉凱坐在椅子上,還倒了杯茶給他喝,這才於對面坐下。

 

秉凱總覺得兩人間好似許久都沒有相處得如此自然……可惜原因卻是殘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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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RUKA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