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止時刻‧一個人的寂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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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過了攸情等人，霖生獨自前往桓年的店舖。

相對於精工坊，店面更接近城門，並在城內其中一條主要街道的一側，往來人口眾多，位置可說是相當不錯。儘管店舖不算大亦不特別知名，裝潢卻頗具品味，自招牌和大門開始，便硬是比左右店家來得出色、引人矚目。也正因如此，當初霖生偶然發覺此店並決定開業後，就立即上門攀談進貨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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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霖生一行人來到當地香火最旺盛的寺廟，此廟已有三百年歷史，雖曾歷經戰火洗禮，但據聞相當靈驗，戰爭結束後信徒們即在原址重建廟宇。此後成為地區信仰中心，也常有外地旅人前來參拜。

由於時候尚早，廟中還沒多少香客，眾人進香算是順利。有人拜得虔誠、專注，亦有人走馬看花。不過，提議來這兒的霖生本人倒是拜得極為認真，而且誠心祈求大小事，甚至還替周邊親友求姻緣──明明此廟並非月老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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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攸情她們並不知曉霖生的真實身份，知道此事亦無助益反而可能招致災禍，因而澔凱只得推說此番返家是有事要處理，晚膳時間還胡謅了個早前接到信鴿，他爹要他必須親自拒絕某件親事的理由，結果就招來取笑。

放下空碗與竹筷，依蓉笑說：「澔凱哥呀，倘若沒拒絕成功，紅帖子可千萬記得放給我們！我和姐姐定會準時出席捧你的場！」語畢，還淘氣的眨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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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時刻給霖生送過膳食後澔凱仍遲遲未歸，因此攸情她們只得先行用膳。這時，她們也談起關於近日的大小事，其中自然不乏霖生與澔凱鬧不愉快之事。

三人中最了解他們的非攸情莫屬，柳家姐妹向她提出數個問題，她也一一解答。

當雙方對話再度告一段落，霖生發覺將至正午，該是用膳時候，便開口邀約。

「聊得盡興，不知不覺竟已至午時。桃老闆的指點令在下獲益良多，不如今兒個由我作東，帶上我師妹她們，一道前去飯館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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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色曚曚亮時，霖生清醒過來。

「嗚……」感覺後頸一陣疼痛，他不禁皺起眉頭。

「澔凱過譽，為兄委實不敢當，不過勉勉強強幫上忙罷了。我幼時一直嚮往武林生活，即使出於商賈之家深知日後必須繼承家業，卻仍纏著我爹替我尋了個師父。當時師父認為我資質不錯，因而除防身程度外，還多教我一些。畢竟本就想學，我自然也練得格外勤快，手上的劍繭亦是所那時留下！而會對暗器產生興趣，也是深受師父影響，他對這方面頗有心得，耳濡目染之下，我亦略知一二。」宇凌笑說著，態度自然，話語流暢。

「沒想到凌兄竟是因此對於暗器有所涉獵，連我都要自嘆不如，想來尊師必定教得極有趣。這麼說來，不知凌兄師承何處？」

聞言，宇凌一臉為難，停頓片刻後道：「關於這個，因為師父他老人家隱居已久，不願受到世俗煩擾，他交待我不得告知他人，所以……」看著澔凱等人的神情是歉疚而猶豫，好似著實感到困擾。

聞言，連眼色都沒對其他人使，依蓉便主動先替宇凌和自己各倒一杯酒──了解毒物、擅於使毒的她，早在年幼學習毒術之時便已試過不少毒，因而大部份的毒藥皆對她無效。而她在飲下的同時，亦能知曉是否有毒，甚至能夠分辨毒種。

雖說一般若想毒害對方應不至於這般明目張膽，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因此依蓉便決定自己先喝，為眾人來試毒。

依蓉對宇凌笑著，一邊端起酒杯一邊說：「既是藍公子好意，那小女子恭敬不如從命，先乾了這杯！敬藍公子！」

「還真是說人人到呢！」

「是呀！」頷首附和攸情的話，依蓉續道：「沒想到還未來得及前去拜訪，人家便先自己上門了！而且居然知道我和澔凱哥歸來，消息可真是靈通……若非不安好心，便是誠意關懷呀！」

至於究竟是哪一種依蓉自然不清楚，但她知道其他人心中大概已略有見解。由於剛好二二拆分，所以她不會先套入印象，立場中立。

「沒料到戚公子這些日子竟過得那般快活，在下和情兒奔波得太快，怕是讓您不甚滿意？」

感覺那笑容有種無形壓迫，澔凱忍不住後退一步，苦笑道：「哪裡、哪裡！你客氣了！我巴不得你們早點來呢！對於你們的付出，著實是感激再感激啊！」

「最好如此！」一擺手，霖生沒再理他，快步向前。

「……什麼要求？」

雖說不管怎麼想澔凱都感覺會被霖生獅子大開口坑上一把，不過免不了地他還是先做出詢問，盼望著霖生基於兩人的友誼出現一絲慈悲心。

「這個嘛……啊！不對、不對，我說錯了數量了！我、情兒、芙兒和蓉兒一共有四個人，所以一人一個的話應該是四個要求才對。」

「哪兒話？我也沒幫什麼忙，只是帶你回我家罷了。再怎麼說，總不可能眼見人倒在外頭卻丟著不管吧？更何況，那人還是你呢！」

「呵，即使如此我也還是很感激。這麼說來，不知那些人後來怎麼了？」

「關於這點，其實我沒理他們就先帶你走了，猜想清醒後他們就會自行回去。」

起身作了一揖，霖生笑著道：「趙堂主，感謝您於百忙中願意撥冗見在下一面。」

見狀，西慶幫分堂主──趙磊回以微笑，道：「蘇公子無須多禮，請坐、請坐！」

當兩人先後坐下，趙磊便開門見山地發問：「不知蘇公子所為何來？」

這時，若芙突然間有了個想法。看著門主，她語氣恭敬地道：「柳門主，不如讓我們做個彼此能接受的交易，您給我們幾天的寬限時間來證明澔凱哥的清白，而在這段時間內澔凱哥就和我到您清湮門那兒去，不知您意下如何？」

若芙料想，倘若多個人質，清湮門較能接受、能給予他們些許寬限，更何況她身為武林四大莊的小姐，清湮門應是願意賣她一個面子。再加上這位柳莫愁門主和她同為女性，擁有許多女弟子，相信刁難程度可能會少上一些。

一聽若芙這麼說，依蓉連忙阻止道：「不行！姐姐是精工坊不可或缺的，你一不在帳款肯定亂七八糟！所以門主大人，還是由我陪澔凱哥一起到您那邊去！」比起煮飯的自己來，掌管精工坊帳務的姐姐更不能離開。

然而，霖生想得深，思考整件事是否有哪處不對勁？是否他們忽略了什麼？也因此，雖然已回到自己房內、躺回床上，他卻並未立刻入睡。

『清湮門在這時候攻擊澔凱，會不會是其他人煽動，藉此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如果真是如此，究竟背後是誰在主使？』這麼思考之時，霖生腦海中突地浮現那位和他有說有笑的凌兄的面孔，卻在下一刻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他不禁露出苦笑。

『呵，如果給澔凱知道，想必又會生氣吧？氣我那麼容易相信一個如此可疑的人！不過，凌兄跟那個人實在太像了……這會是巧合麼？』雙眼一瞇，霖生的神情倏地變得嚴肅，全然不似先前那般嬉皮笑臉。『或者，他正是我要找的人呢？』

笑過之後，若芙轉而正色道：「那麼，除了這位似乎讓霖生哥相當欣賞的藍公子以及他的隨從之外，還有何特別人物該留心麼？」

聽她這麼問，澔凱搖頭，回道：「其餘倒無特殊處，不過算算時間，今日正好是我們精工坊開張第七日。七日、一月，總感覺這樣的日子容易遇襲，應會有人按捺不住打算出手才是。」畢竟，等精工坊真正穩定下來，雖然眾人戒心會減少，但同時這店名氣也更為響亮，對方或許會得罪更多人。

「這麼看來，今夜裡大家須提高警覺，可別睡得太沉了。」

自開張日起，已過了七天時間，精工坊漸漸步上軌道，每日來客絡繹不絕，生意興隆。相對地，同行以及江湖上某些勢力看這不順眼的也有許多，只是礙於精工坊主人們的身份不凡，所以暫未出手，直等著時機來到準備落井下石一番。

這一日午後，先前未拿收據的那名高壯男子再度登門，但不同於初次的獨自來到，此次他還帶了另外兩名男子過來。

此二人都和他一樣醒目，但是特色皆和他大不相同。

「明日應該就會有一般的客倌，真是讓人期待。」沒在意澔凱是不是有聽到，霖生這般說著，隨即陷入了自己的想像當中。

他估計第二日訪客較少，所以會出現先前未接觸過的新客倌。那些才是他真正想見到的客倌，並非是江湖上的友人或賣他們的面子來的人。

「如果我做的暗器能幫上別人的忙就好了。」現在還是有許多人不會武功，是一般的小老百姓，他希望藉由自己製造的物品讓他們也擁有自保的能力。不過再細想，又不那麼樂觀了，低著頭嘆了口氣，道：「……這個理想或許大了些。」

雙手捧著溫熱但不至於燙手的茶杯，攸情緩緩飲了一口，再放回桌上。注視著茶杯上繪有的白梅，卻是突地沉下臉，低頭嘆氣。

「情兒你怎麼了？」注意到她的不尋常，霖生困惑地問著。

「總覺得會有波折。」